=======================================================================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是个公主,而且是个呆公主。 生在皇宫 我的相貌就和地里那萝卜白菜那样普通 一年四季里,我的表情总是呆滞,眼睛里老是含着迷茫。 可其实 我知道这个宫里的秘密 包括她的,他的,还有他们的。 我就这么悠哉惬意的在宫里存活着,我坚信我会一直这么傻下去。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说不走,很好,关门放狗。【面无表情】 第一章 细细进来和我说皇姐来了的时候我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葡萄,我接过湿布擦了擦自己的嘴,换上标志性的呆滞表情走了出去。 皇姐那张绝美的鹅蛋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勾人的杏眼里波光流转,于是我再一次的沉思,我真的和她是双生子么? 其实我是个伪古人,因为我是穿的。 我还记得电脑是怎么开机关机的,打印机是怎么执行操作的,车子是怎么发动踩油门儿的。 身为名义上貌美如花儿皇姐的双生子的我,长相跟以前一摸一样,连眼角的那颗小泪痣都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综上所述我觉得这身体可能原本不长这样儿,纯属是我的灵魂穿越所致。 “阿蓝,阿蓝,你听到我说话没?”皇姐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就连这样的表情都美的不可思议。 我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皇姐,“啊?” 皇姐不出所料的做了那个做过N次的表情与动作。她轻轻的叹气了一声,玉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美眸哀怨的看向了远方,“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哀愁。” 我继续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傻傻的问道:“皇姐,你刚才和我说什么了?” 皇姐脸上褪下了伤感的表情,轻松的道:“没什么,阿蓝,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可要乖点啊,早点儿睡觉。” 于是,她就如一只翩翩舞蝶般滴,灰走了。 我仍旧一脸呆滞的回到了房里,然后极其熟练的拨起了透紫的葡萄皮儿。 说不定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是个公主,而且是个呆公主。 生在皇宫,我的相貌就和地里那萝卜白菜那样普通,一年四季里,我的表情总是呆滞,眼睛里老是含着迷茫。 不论谁和我说了什么我都是万年不变的呆滞表情,搭配上我那“啊”声,真是不辜负了我傻公主的名号。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换成了别人如果说不定会这么吼上一句。 呸,你丫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也亏的我这人心性淡,别人爱嚼什么就任她们去嚼,毕竟,谁傻谁聪明还不一定。 我的皇姐安柯紫号称本国最美的美人儿,要知道,自古以来,美人儿的忧愁总是非常多的。 我的大表哥宇文睿,面上那叫一个温文儒雅斯文有礼,可这人,却有这一个不能和人说的秘密。 我的七表哥宇文修,美的惊天动地外加阴阳怪气,最喜欢追着我叫我小傻子小傻子。老天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把葡萄皮儿往他美美的鼻孔里塞,可最终我还是非常理智的克制住了。 我知道这个宫里的秘密,包括她的,他的,还有他们的。 我就这么悠哉惬意的在宫里存活着,我坚信我会一直这么傻下去。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细细就和我说了,外面的太阳照的十分美丽,适合出游。 然后,皇姐走了没多久,宇文修就来了。 “小傻子,你说,今儿这天气怎么样?”宇文修那上勾的桃花眼里意味不明。 我眯了眯眼睛点点头,“好。” 宇文修又姿态潇洒的打开随身的折扇,“那你说,七哥带你出宫可好?” 我继续眯着眼睛点点头,“好。” 宇文修笑笑,“七哥把你卖了可好?” 我还是不变表情与动作,“好。” 这句“好”换来的是他的当头一敲。 坐在马车里我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梅花糕,甜而不腻,看来宫里的厨师又换了。 “小傻子,你今儿可有想去的地方?”宇文修问道。 我仔细的吃干净了手上的糕点,“没有。” 我想去妓院,想去倌馆,行么? 宇文修故意皱了皱眉毛,“那可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我心想你就搁那儿装吧,不就是你自己想出来逛么。我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是呆呆的:“那我们回去吧。” 宇文修有点变脸,“说你傻你还真傻。” 对此我颇有些无奈,我不知他为什么那么执着的叫我傻子,其实我没有一脸憨相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唇边口水哗啦啦的淌。 我只是有些呆而已,真的,不骗你们。 宇文修的马车直接将我们带到了一条十分热闹的大街上,我下了马车也没有表现出如饥似渴的表情,只是木木的看着他。 “阿蓝,你在看什么?”宇文修抽了抽嘴角问。 我道:“看七哥。” “七哥有什么好看的?”听他的口气,还有些洋洋得意。 我平静的问道:“七哥,你带钱了么?” 宇文修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带了,您,放,心。” 我转过了身,七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没忘记你上次没带钱被人追着跑的场景。 实在是,逊毙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路边本分的小口小口吃着糖葫芦,不多看边上的人一眼。 再过了十分钟之后我看了看手中还有大半的冰糖葫芦有些气馁,看来七哥又迷路了。 “小妹妹,冰糖葫芦好不好吃啊?”一个长相非常端正气质非常猥琐的人走到了我身边。 我盯着手中的糖葫芦出了神,许久之后才抬起头道:“好。” 那中年男子面色已经有点僵硬,听到我说这话后又使劲的拉起了两边的肌肉:“那你想不想吃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 我又低头思考了许久再抬头说道:“想。” 中年男子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儿喜色:“那你跟叔叔走,叔叔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 我当然注意他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的,我心想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被容易诱拐的人么? 我伸出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摸了摸,在肯定七哥没有在那后面插根稻草以后点了点头,“甚好。” 我觉得自己该给七哥一个教训,顺便再旅游观光一下。(- - 你确定不是出去旅游观光一下,顺便再给七哥一个教训?) 上帝证明,如果我知道这次拐卖导致的后果,我绝对不会和宇文修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某病新坑 亲们喜欢的话就多收藏 多留言 此文不会虐 想要开心的话就来吧 ╭(╯3╰)╮ 第二章 那中年男子带我到了一处地方便交代我在一旁好生待着,我也装乖的特听话。过了不久他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走了出来,我瞧那妇女脸长的方方的,眉角稍扬,看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 中年男子叫我跟着中年妇女走,于是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只是不知道我卖了多少银子? 我很安分的跟着那个妇女来到一辆马车前,而那中年男子就在边上跟着,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笑容不让我看出什么蹊跷。我也很配合的像是没看出什么蹊跷,看来我是他的“意外之财”。 我上了马车,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车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年约十三四的女孩子。看她们长相都属于白净清秀的那类型,我想估计我去的地方也不会落了档次。 那几个女孩子都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措的绕着自己的发丝。 我突然就乐了,谁也想不到我竟然会乐意到把自己给卖了,呃,不是,是白白送上门。可这不能怪我,宫里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真的把我憋坏了,我需要惊喜,虽然,这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惊吓。 那个别人,就包括了七哥。当然,我也可以想象的到大表哥在知道我走丢的消息后对七哥大发雷霆的样子…… 七哥真是幸运,要知道,大表哥这个斯文败类轻易是不会发火的。可偶尔那么一次发起火来绝对会让人火烧火燎的疼。 阿门,七哥,愿主与你同在。 我在马车里安静的发了许久许久的呆,接着有人掀开了帘子,光亮透进来照的我眼睛微眯。妇女大妈叫我们都下了马车,接着排成一支小队从一个明显是后门的地方走了进去。 我依旧乖顺的扮着一个傻帽丫头,哦,我终于能实现自己以前的十大梦想之一,来古代做个丫鬟。我心里小小的圆满了一番。 前面那和妇女交涉的褐衣大婶估计是个管事之类的角色,闪着精光的眼睛用市场里挑白菜的眼神顺了顺我们几个,她来回不知道一共顺了多少遍,最后才对着妇女微微点了点头动了动嘴。 我自动把她说的话翻译成了:“恩,这次的白菜都还凑合。” 于是又是交接班,妇女扒拉扒拉衣服就心满意足的准备走,临走之前还情深意重的和我们说道:“你们几个来了孟府是你们的福气,以后记得要听福婶的话,明白么?” 一排白菜整齐的点了点脑袋。 尤其是我这颗白菜,点的别样诚恳。 妇女走了,福婶来了。她站定我们跟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眼神儿从一女孩子的头发丝飘忽到脚底,最后以非常飘渺的眼神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成功,安柯蓝,你被瞄上了。 福婶极慢极慢的走到了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直直看了两分钟,“丫头,你知道这是几么?” 我无语,她竟然伸出两个肥胖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敢情我呆滞的眼神成功的倾倒了她。 “二。”我轻声开口,声音和眼神一样平板呆滞。 福婶突然叹了口气,惋惜的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很想拽着她的袖口问:“可惜啥了,可惜啥了。” 可是我不行,因为我的角色是个呆子。 我正这样想着呢,耳边就有人问道:“福婶,什么事情叫你可惜了?” 福婶转过脸对来人笑道:“原来是小姐来了,我正说这丫头呢。” 我用眼角瞟了瞟,那小姐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火红的长裙映的小脸白皙如玉,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有着犀利的气息,右手还握着根银色长鞭。我琢磨着这回我可能遇到传说中的刁蛮小姐了。 她大眼一瞟看着我们几个道:“这些都是刚进来的?”微扬的语气中分明藏着轻视。 福婶点点头,“恩,都是刚送来的。” 小姐抚了抚鞭子,慢慢的踱步走了过来。来啊回啊的在我们跟前晃了好久,细巧的鞭柄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福婶,你刚才说可惜的是这个丫头?”小姐不客气的拿着鞭子指着我道。 福婶笑笑,“刚才说的可不就是她。” 小姐闻言半眯着眼睛,以一种瞧微生物的眼神打量了我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挺可惜的,长的倒是挺清秀的,就这眼神儿不好,跟我屋里的小黑似的。” 我无法抑制的抽了抽手指,虽然不确定她说的小黑是什么,但猜的八九不离十。 我以前养的那只矮腿腊肠狗就叫小黑。 说起我们家的小黑,想当年它也是我们那地儿的狗霸王,到处招狗领犬的上别人家里咬鸡,那个叫鸡飞狗跳威风凛凛啊。最后外公忍无可忍也就不再忍了,拿了根绳子准备栓住它,可哪知下手重了竟然活活把小黑给勒死了。你说说,这事情,多悲催。 ------我苦命的小黑,原谅主子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小姐说的是,也是这丫头没福气,少爷可不喜欢这样的。”这话说的有些惋惜的味道,可福婶的表情丝毫不变。 小姐挑眉,轻蔑的顺了我们几个一眼,“怎么着,哥哥最近又好小家碧玉了?” 福婶弧度恰当的勾唇,“小姐说的是。” 那小姐可能觉得有些无趣,眼睛转了几圈就懒懒的道:“那呆子就给我好了,最近身边也无聊的慌。” 福婶点头:“既然小姐喜欢就领去吧。”转身跟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故意愣了三四秒,然后平板的道:“阿蓝。” “阿兰?”小姐撇撇嘴,“这名字可真土气,从今天起你就叫阿蓝,不是兰花那个兰,是蓝天的那个。” 我安静的接受,“恩,奴婢知道了。” 瞧,我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逆来顺受,绝不违背主子的意思。 “还愣着干嘛,想等着我哥来奚落你不成。”小姐凉凉的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这少爷是一好美人的主,且不喜欢我这样的呆子,外加还可能是一毒舌。 我和小姐跟着一丫鬟绕了老半天的迷宫,最后才停在了“莹院”。 前边儿小姐步子不停,后边儿我也屁颠屁颠的跟着直走,丫鬟守则第一条,主子上哪我就上哪,危险地点除外。 小姐毫不淑女的一把推开了一间房门,接着疾步走到床边叫道:“小黑,小黑,在哪儿呢,我给你找了个伴儿。” 我心中做沉思状,能上床的宠物,看来这小黑极有可能是只猫,而且是只油光发亮的黑猫。 可上帝总爱和我开玩笑,小姐的话落下没多久我就看到那被褥里有东西蠕动,接着一头长相非常个性的东西钻了出来。 小姐倒是笑的欢腾,捧着那玩意儿乐的慌,“小黑,我的宝贝儿。” 我对上小黑那黑溜溜却无神的两只眼,心底感叹不已。 千想万想我也没想到小黑是头猪,正宗的小香猪,丑的不能再丑贵的不能再贵的“香”猪,虽然本人压根儿没闻出它哪里香。 敢情这小姐有养猪的爱好。 我这头正暗里闹腾着,那头小姐大眼一扬,“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给我过来。” 于是我乖巧的走到她身边,“小姐。” 小姐摸了摸小黑的光溜溜的脑袋:“小黑,你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伴儿,虽然也不能说配的上你,但至少她有个地方跟你像。” 接着抬起头笑着道:“两眼呆滞无神,呆子。” 小黑好像有点兴奋,使劲的用俩鼻孔透了透气-----示威? 我心底有点伤感,这年头丫鬟不值钱,竟然要和猪相提并论,而且这猪还不待见我。 “呆子,还愣着干嘛,给我倒杯水来。”小姐指使道。 我端庄的走到了桌边,死死的盯着茶壶倒起了茶,接着小心翼翼的把茶给递给小姐。 小姐面色微僵,“呆子,你连茶水都不会倒么?” 我呆呆的抬头,“啊?” 茶水十分满,够解渴的。 小姐看到我的样子顿了顿,接着不耐烦的把茶杯还给了我,“好了好了,拿回去放好,你去桌子上拿几块糕点来喂小黑。” 我又小心翼翼的端回了茶水,精挑细选了一块糕点走回去准备去伺候小黑大猪爷。 “黑宝贝儿,张嘴,来,咬一口。”小姐宠溺的道。 我捻着那糕点死命往大猪爷嘴边送,奈何大猪爷不配合,一个劲儿的别开脑袋躲开。 我告诉自己要淡定,敢情这年头连猪都有青春期,还玩叛逆。 小姐抬头看我一眼,眼神有些奇特。 我依旧努力的喂食,大猪爷,你最好别落单,不然我非扒开你那上下两片厚唇把半个苹果直接塞进去。 “哼哼。”大猪爷哼唧了声,貌似有些不愉快。 小姐立马推开我的手,“停停停,别喂了。” 大猪爷见状又哼唧了两声,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次是代表欢快。 我们这正三个僵持着呢,门外有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莹露,小黑今日可好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霸王我 留言多我才更新咩 ╭(╯3╰)╮ ╮(╯▽╰)╭ 至于我对有些地方的恶搞 莹露...八宝粥 咩嘿嘿 还有,亲爱滴,给偶留言时记得要打分迈,偶爱乃们~ 第三章 听到这声音后小姐扯开俏脸,随手把小黑扔在被褥上走向门口:“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小黑猪大爷获得自由后似有预感般拔起猪腿就跑,奈何我的速度却更快。 我一手准确的抓住它的后腿使力一拉,猪爷圆滚滚的身子立刻翻在床上,张口欲啼。我又敏捷的将糕点塞进了它的嘴里,霎时它满腔的悲愤都化做了食欲。 这一套动作下来真可谓是行云流水,流畅不已。我心底感叹一句,猪果然是猪啊。 “今儿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对了,小黑呢?”那好听的男声懒洋洋的说道。 小姐有些欢喜:“哥哥这几天不忙了吗?那……” “瞧你个丫头,就那么急着见小叔?”脚步声响起,男子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背对着他们保持着姿势不动,恶狠狠的看着小黑猪大爷:你要是不吃,小心我宰了你。我还就真不信我一公主制不了你这头猪。 “莹露,这人是谁?”男子声音微沉问道。 小姐,也就是莹露回道:“是我刚从福婶那儿要来的,准备给小黑做个伴儿。” “胡闹!”男子训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黑的状况,现在还叫人来伺候它!非要害了这丫头不成!” 我闻言眯了眯眼,直盯着小黑无神的双眼:怎么着,你是有洁癖还是有猪瘟? 莹露却丝毫没有被吓到,撒娇的道:“哥哥哥哥,你别瞎操心,小黑这次可喜欢这个丫头了,刚才喂它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上去咬她。” 我抖抖眉毛,不顾对面小黑颤抖着的身躯,哟,敢情你有狂猪病啊,小样,你可别整我嗬。 男子闻言狐疑问道:“真的?” “真的,不骗你。”莹露极其雀跃:“不相信你自己去瞧瞧,这丫头正在喂小黑呢?” 接着我被人轻轻一拨,拨到了一边儿。而那拨开我的人伸出剔白修长的双手捧起了黑猪爷。 此刻的小黑猪大爷上下左右咀嚼着糕点,不时转动着无神的眼珠子瞟瞟我,还真有几分傻不拉叽的可爱。随着小黑的视线那穿着月牙色锦袍的男子也跟着转过头看向我,轻声道:“你?” 男子眉如远山,眼如星辰,肤如雪颜,唇红齿白……好吧,我承认我不大会形容人,总的一句,这少爷长的真清秀,且异常精致。 他微微撅眉,低头看了小黑又看看我,突然轻笑出声:“小黑,这是你们家亲戚?所以你才下不了口?” 说罢还自己点点头,一副“应当如此”的表情。 我看到小黑蹬着小腿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些失落。小黑,你怕什么呢?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啊。 我对上少爷漂亮的眼睛低低的回道:“啊?” 听,多迷蒙多无知的声音。 少爷闻言微微一愣,接着眼中划过了然与厌恶:“呆子?” 我很不厚道的想喊句“师傅”。人西游记里悟空不都机灵的一喊:“呆子!”然后猪八戒同志就特委屈的跑到唐僧面前说:“师傅!你看,大师兄又欺负我了!” 至于你们奇怪我为什么那么清楚他的反应?要知道我打小生活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哥哥。”莹露一阵小跑来到床边,“这可是我的人,不准你赶。” 少爷嫌恶的撅眉:“我府里留下个呆子做什么?有小黑一个就够了,况且小黑也不除了样子呆点儿其他的也不呆。” 说完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活像是离我近点儿就会被传染呆病似的。我不得不说我心理素质良好,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暗暗记下了他的精致相貌和华贵锦袍样式。 啊,好久没扎小人儿玩了,也不知道我的针线功夫退步了没有. “府里也难得碰上个呆子,你留着给我玩儿几天又怎么了?”莹露嘟嘟小嘴撒娇道。此刻的她才像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娇态毕露。 少爷又用他狭长漂亮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抿抿薄唇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莹露对他眨眨眼:“小黑难得有个伴儿,我们也不能老让它一个人不是。” 我琢磨着莹露说错话了,这句话应该是:“小黑难得有个伴儿,我们也不能老让它一只猪不是。” 少爷勉强的点点头,对着手里的小黑猪大爷说道:“既然难得你有个中意的,不咬她的,那就,咳咳,留下吧。” 我心底感激不已,少爷,我扎针的时侯绝对不往不疼的地方扎。 小黑猪大爷闻言震了震身子。 恩,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它确实震了,还是看着我震的。怎么的,敢情故意震给我看的? 恩哼,嫌以前生活过的太惬意么,想知道山茶花那为什么长的那么红么。 我非常和蔼的看着小黑:很好,我以后统统都会教你的。 小黑猪躯又是一震,这次被少爷给发现了。他温柔的问道:“小黑,你怎么了?饿了?” 莹露见状冲我喊了一声:“呆子!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喂!” 我心里还抽空想着莹露这一声“呆子”可比少爷那声要原汁原味多了…… 不想了,再想我又要怀念电视机。 少爷将小黑递给莹露,拍了拍衣服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先回房了。” “哥哥,小叔什么时候回来?”莹露期盼的看着少爷问道。 少爷勾起唇角痞痞一笑:“不知道。” 莹露跺脚不依:“哥哥,你骗人。” 少爷伸手摸了摸自己弧度完美的下巴:“那你还问我?” 我在一旁听的没营养,又拿着糕点晃悠着小黑猪大爷。看它颤抖着小身板儿可真取悦了我。 “那个,呆子,你要是让小黑掉了一根毛,小心自己让它掉毛的那只手。”少爷出门前警告的说道。 我安静的垂着头。 吾靠,少爷你好本事,威胁吾。吾决定今晚要连夜做出小人,而且叫你那俊美的小脸蛋儿上是光溜溜的滑冰场。 少爷走之后莹露就用手支着下巴在那发呆,我依旧保持着自己沉默是金的守则,不声不响的坐在床边,美其名曰,照顾小黑需要。当然眼角还是要注意着莹露的。 莹露此刻还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水灵半垂,睫毛弯弯,两片果冻唇浅浅勾起。 我了然,看来她是春心荡漾了,我想爱情真是个好东西,本来一跋扈的女孩子也能被整的和薛宝钗似的。 许久之后莹露终于魂游归来,对着我甜甜的说道:“呆子,你以后就负责照顾小黑,它要是掉一根毛你就一天不许吃饭。” ……原来他们兄妹俩是遗传问题。 莹露走了之后就剩下我和小黑大眼瞪小眼,我卸下自己那股呆劲儿,懒懒的往床上一靠…… “过来。”我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缩在床角落的小黑说道。 黑猪装聋做哑,不予回应。 我挑挑眉:“过来。” 黑猪眼神飘忽,越过我观察着空气。 我拍拍身边的空地方,温柔和蔼一笑:“不过来?” 黑猪猪步如飞,玩命似的往我跑来。 我摸摸它颤抖的小身躯,用腔调方言道:“你咋就不学乖捏?” ……手里的小身躯立刻抖的跟发了猪颠疯似的。 后来我的丫鬟生涯就正式开始了,只不过本公主要照顾的是头猪,副业才是照顾人。 关于丫鬟要早起这件事我有些苦恼,管家规定的是丫鬟五点钟就得起来,我听到的时候直觉就是你还是了结了我比较干脆。不过幸好我伺候的主不是人,而是头以爱睡出名的猪。 我很聪慧机敏的叫小黑窝在我怀里睡,谁动我一下它就恶狠狠的往着来人张开猪口,她们哪敢得罪这小祖宗,于是我便惬意的睡到莹露起床之前。 有时候觉得我这样没心没肺任意妄为也就是因为年幼时那大师对父皇说的话。 大师姿态高深的看看我再对父皇说:“五公主面生福相,即使呆愣也能富贵荣华一生,逢凶化吉。” 父皇自动的认为他是指我是傻人有傻福,我却注意到了他说的那个“即使。” 算,这样说也好,我这人从来不相信苦尽甘来,只知道及时行乐。 这几天过的倒还挺平静的,可我身体那根感应神经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前召。 这不,一切就要开始了。 今天早上时莹露的心情就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同志们,那个叫兴奋雀跃激动啊,一身桃红色裙子映的她脸若桃花。说实话这姑娘长的真娇俏。 她笑眯眯的对着小黑说道:“小黑,我出去了,你要乖乖的哦。” 又抬头看我一眼,还是保持着笑容说:“阿蓝,你要好好照顾小黑,照顾好了明儿我赏你些东西。”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丫头今儿心情真的是灰常好。 中午的时候莹露还没回来,可黑猪大爷饿了,我只好去问小姐房里的丫鬟们要糕点。 那丫鬟估计欺负我是新人,面相又呆,随便的摆摆手支使我道:“你自己上厨房端去,对了,顺便把小姐的燕窝端回来。” 我身体里那根神经突然就抽动了,厨房,厨房,等着我,我就来了。 第四章 我正目不斜视的往厨房移动着,旁边突然有人亲热的喊道:“阿蓝!” 接着一阵小跑声响起,一个苹果脸红扑扑的小丫头站到了我面前,特没形象的对我呲牙一笑:“阿蓝,你要去哪啊?” 我正想着她是谁呢,她就又道:“我是青丫,也是小姐身边的。” 我这才想起来确实见过她,于是憨厚的回道:“去厨房。” “厨房?”青丫皱皱鼻子,样子有些滑稽却挺可爱。“你是去给小姐端燕窝的?” 我点点头,“恩。” 于是青丫非常自来熟的拉起我的手絮絮叨叨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阿蓝,你的手好软啊,真舒服。” 我懒得深究她话里的意思,由着她跟只麻雀似的陪着我到了厨房。 厨房的老大是一个叫崔婶的中年妇女,肥壮的身材不比一般的男子差,所以说有句话说的对,当厨子的人基本没苗条的,除非做的东西连自己都吃不下去。 久仆成主,说的就是崔婶这种的。 听说崔婶在少爷没出生之前就来府里了,当然,那时候她还是个Loli。 听说崔婶也当过少爷的奶妈。 听说就连管家见了崔婶也得客客气气。 听说听的多了,那也便成了真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崔婶正坐在板凳上和厨房里的人唠嗑,看到我们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身边的青丫见状机灵的走上前说道:“崔婶好。” 崔婶没啥表情的开口道:“恩,哪个院子里的?” 青丫笑嘻嘻的道:“我是小姐院子里的青丫,刚来没多久,这不第一次见崔婶么。还劳您以后多关照呢。” 我沉默无语,不跟腔也不变表情。关照?关照你怎么做菜还是以后做菜时你那份儿多做点?有点不大可能,因为我们吃的是大锅饭。 不过显然崔婶对这句话很受用,总算是眼里带上了笑意,“倒是个机灵的丫头。” 我敏感的察觉到她说完后就扫了我一眼,至于为嘛要扫,额,我想应该是我和青丫站一块儿太对比性了。 崔婶又道:“是来拿小姐的燕窝吧?还没到火候呢,要再等一刻钟。” 青丫闻言乖巧的道:“那我们等着就是了。” 接着青丫热烈并带着崇拜的和崔婶交谈了起来。至于我则有点无趣的盯着那盅燕窝,看它慢火炖熬,直至补品告成。 崔婶熟练的将燕窝端下放在桌上,就在我将糕点摆放好准备将燕窝端起的时候门口有人进来了。 “崔婶。”来人脆生生的叫道。 一直对我们不大热乎的崔婶闻言立马笑的和蔼可亲:“三儿来啦,怎么,表小姐回来了?” 那叫三儿的丫鬟长的清清秀秀,腼腆着一张脸道:“恩,小姐刚回来,我是来给小姐端燕窝的。” 我突然有种兴奋加不好的预感。 崔婶愣了一下,接着猛的一拍大腿!“我给忘了?” 我被那“pia”的一声给震到了,婶儿,你不疼么? “忘了?”三儿眨眨眼,疑惑的看着我手边的燕窝问:“那个不是么?” 我看着三儿心里有些愉悦,……同类? 崔婶又看了我一眼道:“那本来是给小姐的,要么你先端去吧。” 一旁的青丫立刻道:“崔婶,那” 崔婶打断了青丫的话:“本来就是三儿先来说的,只是被秋画那丫头给打断了,不然我能记错么?小姐不是还没回来么,这盅先给表小姐端过去,你们两个先回去,待会再过来。” 我看到青丫一脸不服,而那三儿则是一脸难为,喏喏道:“崔婶,这样不好,要么我等着吧。” 崔婶大手一捞将那盅燕窝递到了她手里:“拿着,赶紧端回去给表小姐喝了,不然就凉了。” 三儿低眉顺眼的看了我和青丫一眼,轻声道:“那,那谢谢两位姐姐了。” 我心底好笑,真当我傻了,没看到她眼里的不以为然? 这人啊,时时刻刻都不能轻敌,因为一不小心没准儿就被瞧出了破绽。 我跟个二愣子似的上前慢慢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的。” 三儿缩了缩身子,“我,我还是等会儿吧。” 崔婶皱眉,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我说让三儿先拿就先拿,小姐要有什么脾气尽管往我来。什么丫头,在我面前就这模样了,小姐怎么教的?” 我算是明白了,莹露这丫头不招人待见,起因可能就是这三儿的主子。 “三儿,你先走。”三儿对我们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我当然没有漏过她转身时露出讥讽的双眼,我心底有些热血,恩,倒是有些好玩了,这三儿还挺有趣,就不知那表小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回去的时候青丫愤愤不平:“不就是表小姐屋里的么,就算表小姐以后真成了少奶奶又怎么样,小姐终究是少爷的亲妹妹!这血亲关系是断不了的!崔婶连个丫头都这么巴结着,太势力了!” 我心想崔婶并不是完全巴结的,估计是真喜欢那三儿。而且燕窝这事,是崔婶起的头么?分明是三儿给引下来的。燕窝那时候都被我放进托盘了,此女还天真无邪的指着盅问这不是给她家小姐的么,潜台词就是,忘了她家小姐的?没事,那有现成的,可以先给她。 虽说物以类聚,但我明显对这三儿没什么好感。要问为什么?恩……也许就是因为她抢了我足足等了十五分钟的燕窝。 老实说,我心里很不爽,梁子也算是结上了。 青丫还在一旁说道:“不过那三儿可真是表小姐跟前的红人,据说连少爷都中意她,说不定以后也能捞个妾室,三儿本来叫三锦,听说是少爷有次玩笑的叫了次三儿,表小姐便也跟着叫了,连带着府里的人都这样叫。三儿长的确实清秀,而且跟的是表小姐那样的主,命也真是好。不像我们……唉。” 我想莹露那丫头果真这么不招人?可我觉得她除了不太安生外没什么特别惹人厌的地方啊,还是因为有那位表小姐才衬的她别样差劲?就如同穷摇奶奶笔下的紫菱之于绿萍,也如同清秀乖巧的三锦之于呆愣无神的我? 答案现在无从得知。 话说我和青丫回到院子里,大老远的就听到小姐的屋子里噼哩啪啦的响。 青丫有些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唉,小姐又发脾气了。”她轻声道。 我到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几个丫鬟正到处乱窜,至于为什么窜?唔,因为莹露正挥着鞭子要抽她们。 银色的长鞭挥动,如同一道银色光芒,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地上凳子被抽的东倒西歪,茶杯茶壶碎片满地,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落一空,就如同寒风过境般。而那桃红色衣裳的少女美目圆睁,因怒气而泛红的双颊似晚霞般秀丽,矫捷的身影英姿飒爽…… ……呃,对不起,我武侠了。 现实情况是莹露看到门口的我和青丫后就一鞭子甩了过来,怒气冲天的道:“你们两个上哪偷懒去了,现在才回来!” 青丫早就抱头鼠窜的躲过了莹露的鞭子,闻言还辩解:“小姐,我们是去给你拿燕窝去了。” 我无比郁闷,个傻子,找抽呢。 果然莹露听了更加生气,冷冷一笑道:“那燕窝呢?” 青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吞吞吐吐道:“燕窝,燕窝被表小姐屋里的三儿给端走了。” 我心想真是惨不忍睹,她这不是找抽,简直就是找死。 莹露面色一沉,话也不说就朝她狠狠的挥了一鞭子,那鞭子险险的擦过青丫,虽然没抽到她可却吓的她不轻。 其他几个人见莹露更加生气于是躲的更欢了,嗓子时不时来几声惊恐的叫声。 “你!”莹露将矛头指向了我:“我叫你照顾小黑的,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小黑都饿的直叫唤,你还磨磨叽叽的,不把我这个小姐放眼里是吧。” 说完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一鞭子就甩了过来。那角落里的几个人都“啊”的闭上眼睛,惟恐人间惨剧发生。 可事实上我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鞭子甩起地上的灰尘在空中飞扬。 莹露张开小嘴,结巴着说道:“你,你怎么不躲开?” 我故作疑问的歪歪脑袋:“为什么要躲?” 莹露闻言愣住,接着又问:“你不怕我的鞭子?” 我继续着我的天蒸无斜:“为什么要怕?” 莹露鞭鞭使力对着人抽,可却每次都只是险境,根本无意伤人,这个从屋里一个都没有受伤的活物就可以看出来了。 莹露捏紧了鞭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正回脑袋,靠,天蒸无斜真TMD累。“知道。” “那你就不怕我这样?”估计她是真奇怪了。 我叙事般说道:“小姐生气了,心情不好了,就该出气。” 憋气对身体和心理都不好。 莹露嗤笑,嘲讽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出气?” 我想了想,接着毫不犹豫的走到床边将那个半人高的花瓶一把推翻到了地上,云淡风情的说:“这样出。” 霎时花瓶破碎和丫鬟们的吸气声齐声响起。 那花瓶据说是百年前某位著名人物所制,上面又有某位文豪的亲笔墨宝,最重要的是,是莹露的小叔在她七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礼物。 第五章 画着朦胧水乡的瓷瓶“砰”的一声倒地,润泽的碎片不安的散落。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感叹,这瓶子完整的时候我从没觉得好看过,现在碎了,反而带来一种美感。果真是残缺的美丽。 旁边那几个丫鬟都惊的呆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面前的莹露则是在短时间内闪过不少复杂神色。 我瞧的清楚,惊讶,惊愤,惊慌,而后,带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泄愤。我知道,我又猜对了。 莹露突然面染震怒,两条细眉死死的拧起,大声说道:“都给我滚出去!” 我有些惊讶,诶? 角落里的几个丫鬟一边对着莹露恭敬,转过身以后又跑的像后面有那个什么跟着似的。 我心底耸耸肩,既然这样,那我也出去了。不料莹露不客气的伸出手指说道:“你个混丫头,摔碎了我的宝贝还敢走?” 听到这话那几人窜的更快,末了走在最后那人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真是件儿贴心小马甲。 这下子房间里就清静了下来,莹露站在那头瞪着大眼看我,微微水光流动,鼻尖透红。 我依旧站的安稳等着她发话。 显然,比定力,这丫头不如我。 莹露怒指一地碎片道:“你这个混丫头,为什么要摔了我的瓶子?” 不住颤抖的手显示着她的怒气,而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莹露这人算不上坏,至少她没怒极了一鞭子抽我不是? 我回道:“因为小姐生气。” 莹露神色复杂:“我是问你为什么就摔这个瓶子?” 我慢吞吞的说道:“小姐很生气,瓶子很大。” 大的怒气自然要大的东西去承载。 莹露这下哭笑不得。最后她朝我招招手,一脸无奈。 我把手里的托盘随意放在地上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莹露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一把搂住我开始哭了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摔我的瓶子……呜呜呜呜……你个混丫头……摔的好,早该摔了……呜呜呜呜……本来就不能指望……都是一样的,都一样!” 我任她搂着我,不问话也不安慰,心底有些羡慕。 能哭也是一种幸福。而我则是笑的太久,早已经忘了怎么去哭。 人类是奇怪的生物,他们可以在前一天还憎恨厌恶彼此,可在见到对方的脆弱后产生本质的变化。 打那天以后莹院里丫鬟们的眼珠子都往外突了几厘米,原因无他,就因为我。那天的事早被那几个丫鬟绘声绘色说出去了。 “那个小黑爷屋子里的阿蓝,你知道不?对对对,就是那个呆子!呆子怎么了?我跟你说,那呆子要不就胆子太肥,要不就脑子太瘦!她竟然把五爷送给小姐那个宝贝瓷瓶给摔了!你说说这人,傻到天边儿去了!什么?结果怎么样?结果……呃,打?不不不,没被打。骂?没没没,也没。到底最后怎么样?唔,恩,好像被小姐宠上了。” 如此这般,事实如上言,我没被罚,还和莹露好上了。 听说有一丫头某次惹莹露生气了,也照葫芦画瓢学着砸了个东西,结果被罚关了三天柴房,那时候还红着两只眼怪委屈的问:以前不有个丫鬟也这样儿,不被罚还赏了么? 我听莹露说了以后不厚道的笑了,个傻丫头,你要学的不是我的行为,而是精神!精神!啊懂? 恩,显然啊不懂。 其实说莹露宠我,这个“宠”字还是夸大其词的。她并没有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对我亲密异常或掏心掏肺或软声软语,只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些,和我说话的语气去掉了跋扈和轻视。 就像现在,我和她正在床上逗弄着小黑。 我和她各居一头,手里抓着糕点诱惑着小黑。 小黑短短的腿忙的不可开交,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眸中一片迷茫。 莹露清脆的笑出声,大大的眼睛微弯:“小黑,好不好吃啊?” 我看看小黑类似于委屈又满足的表情想:这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莹露又道:“阿蓝,我们今天去花园溜溜,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带小黑过去。” 我点头:“好。” 于是小黑脖子上套上了金色软皮料的猪绳,悠哉悠哉的拉着我往花园走。 瞧它那难得明亮的眼睛,看来是欢喜的很。 我看着一路窃窃私语的丫鬟,又想到了莹露。 对于她那天放纵的哭泣,我并没有疑问或安慰,因为我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而不是鸹燥的探听者。当然,这不代表我没有猜测,其实原因不难猜,那天惹她哭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她嘴里的小叔,丫鬟口中的五爷。 莹露这丫头对她小叔有种不正常的迷恋。她那种少女羞涩的表情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她小叔。那天早上的兴高采烈也是为了她小叔。 呃,恋叔僻? 我没见过那位小叔和莹露相处的样子,所以现在还无法推断详情。 正想着呢,花园已经到了。刚是初夏,园子里的花啊开的特别的茂盛,就连那些不是杂草的草长的都疯狂。我刚想直走,小黑就使劲儿的把我往花丛里拉,我不明所以,跟着它的猪步后才听到隐约的说话声。 我摸摸它的脑袋,敢情这猪闻到了奸 情的味道。于是我就和小黑隐藏在花丛中,蹲看奸 情。 我扒开点花,看到不远处有两人正说话,我失笑。那锦衣清俊男子和青衣秀丽少女,可不正是少爷和三儿? 我不禁感叹一句,少爷和丫鬟,优美的花园,好大一股奸 情滴味……道……啊…… 我更加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只见三儿仰头腼腆一笑:“少爷好。” 少爷用手中的玉柄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想到来花园了?” 三儿惊讶的“啊”了一声,接着捂住额头带点埋怨的道:“奴婢只是来替小姐采些花瓣而已,哪知道就碰见少爷了。” 我捶心捶肺,这场面太经典!一个清秀且不卑不亢的丫鬟,一个俊美并微带宠溺的男子…… 这TMD就是标准台言啊! 那头还在继续,少爷轻笑道:“如絮要花瓣做什么?” 三儿勾起唇角笑的明亮:“小姐说想泡些花茶喝。” “哦?”少爷又道:“花茶?看来我也有口福了。跟你家小姐说声,别忘了带上我这份。” “奴婢知了!”三儿眼睛透亮极其俏皮的回道。 我想这就是区别啊区别,她三儿上花园是来采摘花瓣,养情趣的。我上花园是为了…… 我突然发现手中绳子一滑,低头一看。吾靠,黑爷疯了,竟然飞毛腿一样的向他们冲去。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黑爷已经稳稳的挂在了少爷的衣服上。记住啊……是挂…… 黑爷那一口獠牙可真是销魂销魂。 少爷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惊讶,可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接着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将小黑从衣服上拉下搂在了怀中:“小黑,你怎么在这儿?离家出走了?” 我看到小黑意有所指的往我这边看了看,接着少爷便危险的眯眯眼睛往我这块扫来。 我慢吞吞的起身,拍拍衣服,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叫人:“少爷。” 少爷有些不悦:“你怎么在这里?” 我心底无奈,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我呆呆的看着他怀里的小黑道:“溜猪。” 少爷的嘴角似乎抽动了下:“……溜猪?” 我想了下又说:“带猪散步。” 少爷的视线更加冰冷。 我雷打不动雪下不冷,随便你冰冷个够。 最终一旁被忽视已久的三儿开口道:“我可好些日子没见到小黑了。”说完还慈爱的摸摸黑爷的脑袋。 可黑爷能是普通的猪么,人家摸摸它就傻笑?人头一仰就咬住了三儿垂下的袖子,眼神骄纵啊。 三儿一愣,接着皱皱鼻子道:“小黑,怎么,你也想我了?” 可惜猪不会说人话,依旧咬的紧。 少爷修长的手指上阵扯了扯它的耳朵,低沉的道:“小黑,松口。” 黑爷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松。 于是场面一下子就冷了。我不忍这样,开口说了俩字:“松口。” 场面更冷了,因为黑爷立马松了口。 少爷黑着一张漂亮的脸,黑亮的眸子里神色不明:“你倒是好本事。” 我心里透亮,少爷这是在吃味,可有啥办法,我猪缘好啊。 少爷瞧我呆呆的样子脸更黑,迈开步子就想走。可忘了脚底下还有只黑爷。于是,那欣长的身子一个不稳就往我压来。 然后“砰”的一声我就给整地上了,背下面是松软的泥土,身上面是一具有着清爽味道的身子。 少爷把我当垫背的了。 再清醒点,觉得脖子上有点温热和湿气,腰也被人抱的紧紧的。 我恶胆顿生,面无表情出声道:“少爷,你非礼奴婢。” 埋在我颈间的人立马起身,优雅的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呆子,你知道什么叫非礼么?就你这样子,给我非礼我也不要。” 他一把拉过一旁的三儿嗤笑道:“要非礼也非礼三儿这样的。” 三儿面色一下子就娇艳了。 我对上少爷的眼睛,揉揉肩膀站了起来:“少爷,奴婢溜猪去了。” 您就算是喜欢非礼猪那也和我没一毛钱的关系。 我一把拽起绳子,看也不看身后两人就走。我阴森森的看着小黑,哟嗬,你还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黑拉着我在花园别的地方胡乱溜达,我正想莹露怎么还没来呢,她就特垂头丧气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阿蓝,晚上陪我去家宴。”她有气无力的道。 我捧起小黑蹭蹭她的脸:“好。” 家宴,这下可有趣了。 第六章 我深刻的意识到,身为一个丫鬟,一个及格的丫鬟,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及格丫鬟,我有这个义务饿着肚子去陪我的主子吃饭。 我们去的时候桌边已经坐了一个人,莹露微不可听的“哼”了一声,挑着她对面的位子坐下。我安分的站到她身边,直直的平视且顺便观察。 瞧瞧对面那个美人儿,青丝如黛,柳眉淡扫,一双低垂的杏眸泛着微冷的光芒,粉色的唇瓣稍稍抿起,一看就知道是个冷傲的主儿。她也不理睬莹露,安静的啜着茶,身后的三儿倒是时不时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说完后便见她目光微微柔和。 我还是挺客观的,如果说皇姐是艳压群芳的牡丹,惊艳绝美,那眼前这位就是临寒独自开,清冷幽傲,让人心生采摘之意。反观莹露,明显对美人儿没什么好感,一手把玩着白色青花瓷勺,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期待之意不明而喻。 啧啧,这丫头和美人儿表小姐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再看看美人儿身边的三儿,短短的刘海盖在额前,灵动的眼睛微微眯笑,还真跟棒子片儿里的单纯可爱女主有点儿像。我不爱棒子片儿,用北京话说就是“不待见”,你可以直接理解为我不待见三儿,至于那表小姐,正在待定中。 对于莹露口中的小叔我一直抱着好奇心,我琢磨着能迷倒这么个花样少女的小叔就算不是风流倜傥也该是温文儒雅,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我深深的感觉到,我果然是浮浅并且拘束于常理的。 莹露的小叔是和少爷一起进的门,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哇,这人好张飞啊啊……恩,非常Man。 明亮的眼睛和络腮胡,充满力量感的身板儿,少爷修长的身躯搁他身边儿一站那个叫亭亭玉立纤细如竹啊。 五爷(小叔)大步走到桌边坐下,淡淡说道:“莹露和如絮都到了啊,那就上菜吧。” 少爷优雅的坐下,拿起茶盏调侃的开了口:“能不到么,有人可是迫不及待的要见你。” 莹露狠狠的瞪了少爷一眼,不出声响。 五爷冷硬的目光霎时柔和了下来,看着莹露温和的说道:“我从江南找了个手艺好的厨子,你待会儿好好尝尝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莹露原本还带气的眼神立马就浮上欣喜,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弯,可偏偏还得掩着欢愉,极其简单的应了声,“恩。” 少爷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他突然视线一移就盯在我身上,眼底沉黑如深渊。 我挺直身板儿,毫无反应。 五爷又说道:“如絮,我那天送你那玩意儿你可喜欢?” 如絮表小姐唇边漾开笑容,如冬日破冰,刹那间耀眼不已,“谢谢小叔,我很喜欢。” 这句话刚落下,我身边那主儿就眸子一沉,又低落去了。 我联想起几天前莹露那次大爆发,估计和这五爷送如絮表小姐的礼物有关,那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摔了她宝贝的瓶子都不心疼,今儿她小叔一句话就让她眉开眼笑,然后再一句话又乌云满天。 我心底耸耸肩,果然还是个孩子。 “小叔送了莹露什么东西?”少爷慵懒的眯眼问道。 五爷面色也沉下去了,莹露更是面染不悦,眼底似乎还有丝委屈。 我握拳,你丫的,专门在一边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他还不觉得尴尬,淡淡瞟了他们一眼又对三儿使了个眼神,三儿微嘟红唇,气愤的扭过头。 哟嗬,这就眉来眼去上了。 五爷没有回答,菜式也刚好在这时候上来,少爷也没继续刚才的问题,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在大户人家里贯彻的更为彻底。 我干巴巴的在一边儿看着他们用饭,听着筷子碰到碗盆儿的声音,觉得自己的抗压能力实在是强。 过了大约半刻钟,一个丫鬟端着个明蓝色的盅进来,看了看如絮表小姐和莹露,接着迈开步子往如絮表小姐走去。 莹露这丫头绝对是心里憋着气,筷子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眼神直溜溜的看着丫鬟手上的盅说道:“我吃好了。” 丫鬟再没脑子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当下迈开的步子落不下来,往左边儿走不是,往右边儿走也不是。 气氛顿时一冷。 五爷皱起浓眉,“莹露。” 莹露眨眼,轻声却明显带着讽刺的问道:“小叔,怎么了,我连甜品都不能先比她挑?” 少爷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而如絮表小姐则是淡漠的开口道:“小叔,先给莹露吧。” 五爷看了她一眼又看着莹露道:“莹露,这不是给你的。” 莹露紧咬牙关,声音提高问道:“不是给我的?那什么是给我的?” 五爷有些无奈,“如絮身子不好,这是我特意从关外带来的补药。” “特意?”莹露冷哼一声,“她是什么人?要你这么费心?不过是个投靠的落魄人家,还真当自己是孟府的小姐?” 如絮闻言面色更冷,身子一顿。 五爷也提高了嗓子,“莹露!” 莹露大声朝着那丫鬟说道:“给我端我这儿来!” 丫鬟眨眨眼睛,面色为难。 三儿同学突然发言,“小姐,小姐,你别心急,慢慢来。” 往那儿一看,原来如絮呼吸微喘,面色苍白。 五爷见状怒意更甚,“别无理取闹,小如,快把补品端给表小姐。” 丫鬟闻言脚步迈的飞快,放下盅就退出了厅。 莹露的眼眶慢慢转红,死死的看着五爷,我可以看到她垂下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指尖兴许已经掐进肉里。 桌上少爷依旧神色不明,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表小姐垂低了眼,有点无力的软弱。至于三儿则是边安抚着自家小姐边抽空愤愤的看莹露几眼。 这场面真僵的慌。 “小姐。”我木木的开了口,在这静寂的时刻显得特别响亮,引的那几人都将视线投向了我。 莹露没有说话,只能微微侧过脸,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又说道:“小姐,吃这个。” 莹露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了一盘菜,“……蘑菇?” “嗯。”我目不转睛的回道:“好吃。” 莹露估计被我突如其来的话给懵到了,顺着我的话问:“你怎么知道好吃?” “吃过。” “……吃过?”莹露莫名其妙。 我哪能不知道她奇怪什么,不就是这厨子是刚过来的么。于是我很诚实的回答,“……偷吃。” 少爷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狭长的凤眼闪动光泽。 莹露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好你个混丫头,看我回去怎么制你。” 我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真的好吃。” 我不是仙女儿,吐吐唾沫就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尖锐与冰冷,可好歹莹露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眼神专注的吃起我说的那道菜。 “好吃。”她朝我极灿烂一笑,颜似朝阳。 我看着她一口口愉悦的吃着菜,看着五爷有些无奈的神情,看着少爷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三儿有些怜悯的窥视和表小姐冷若冰霜的脸,心中好笑。 他们个个都知道莹露在装,脸上却不动声色,莹露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可却不得不笑。 莹露是个倔强的孩子,她倔强的吃下菜,倔强的保持笑容,倔强的对着空气说了声“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接着,倔强的挺直身子走出去。 我是她的丫鬟,所以我尽职的跟着她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凉,我看着不停乱颤的翠绿枝页想,原来现在是夏天。 我的莹露小姐有点儿像赶死队的同志,走的又急又快。回到房里也不吭一声,埋到被褥里就没了动静。我轻轻的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知道她正微微颤动着身子。 莹露突然握拳的力捶着被褥,咬牙切齿的恨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隐忍的痛苦,绝望的低泣,我突然脑子苍白了一瞬间,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 “没有为什么。”我听到自己冷冷的开口。 莹露抬起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我看着她道:“药是五爷给表小姐的,而不是小姐。” 莹露眼神变的凌厉,伸出脚向我踹来。“不用你一个丫鬟来教训我!” 我只是自然的往后退一步,恰好让她的一脚落空。“小姐,那不是你的。” 不是你的,所以不该强求,不该奢望。 莹露愣了一下,抓起枕头就往我扔,“谁说不是我的!那明明是我的!我的小叔我的哥哥,我的爹爹我的家!她凭什么和我争!” 我任由她像个幼稚的孩童般发泄,无动于衷。 莹露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红着双眼委屈的问我,“阿蓝,他们为什么不爱我?” 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回答出这个深奥的问题,所以我只是走上前直直的看着她。 她眸子里的光渐渐黯淡,伸手搂住了我,就像上次一样。 颈间被湿润的液体打湿,我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我回抱住了莹露,一遍又一遍的品尝着她的忧伤与难过。 莹露,你说他们不爱你,可是你知道吗,别人的爱都是镜中花,水里月,不能妄求,得之亦不安。 世界上能爱你的,只有你自己。 看整件事,莹露确实做错了,她的行为任性无礼,态度嚣张不知悔改,可我却不想斥责她。 这世上清醒懂事的人太多,我喜欢这一份罕见的真实偏激。 我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我想,我已经把莹露归为我的人了。 日子照样得过,我是莹院里最红的丫鬟,地位实打实。 那谁谁谁曾经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无疑我这个不识水性的人正在这什么江啊湖啊里面扑腾着水花。你要问为什么?我有点忧愁,早说了我不待见这三儿,可我只是去福婶那里领下新布匹,这样都和她冤家路窄了。 唉,这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只看这刀子挨在谁身上。 “阿蓝也来给小姐拿布啊?”三儿清脆的开口。 我回,“恩。” 三儿瞟瞟我手里的布,笑着道:“原来莹露小姐喜欢的是这匹,这布确实好看,我家小姐本来也中意的,只是后来觉得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我看看她手中的布,真诚的说了句:“你手里的布真好看。” 三儿不以为意的说道:“这颜色才衬的出我家小姐。” 我补充道:“我们家乡死人的时候都穿这个。” 三儿的不以为意马上就无影无踪了,她抽了抽嘴角道:“这是上好的雪纺软绸。” 我了然的点点头,又道:“恩,死人的时候就穿这个。” 三儿小姑娘的脸立马青了,许久之后低声道:“真是个傻子。” 突然间她眼睛一亮,泛开甜甜笑容看着前方,于是我不出所料看到了前边的俊美男子。 “三儿。”少爷眯起漂亮的眼睛叫道。 然后三儿迈开步子就往前跑,“少爷。” 我真想捂脸,靠,你们俩真以为自己在拍棒子剧。 我伸出脚绊人的时候心里一点儿都没有罪恶感,我理直气壮的想我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 第七章 谁都没注意到我脚下又小动了几下。 绊人也是件技术活。 三儿同志本来活泼伶俐的脚步就这么停下,手中的布匹被摔到一旁,而她也是在一瞬间的发愣之后就眨巴眨巴泪光粼粼的大眼,看向一脸吃惊的少爷,她忍痛准备起身,带丝委屈的叫道:“少,少爷。” 少爷漂亮的脸蛋儿闪过心疼,可眼底依旧波澜不惊,他大步走到三儿身边扶住她摇晃欲摔的纤细身姿,语含斥责的道:“叫你总是这么鲁莽。” 三儿扁扁嘴有些不服气,可话里却带着撒娇,“奴婢还不是看到了少爷才走的这么急。” 少爷无奈一笑,“你个莽丫头。” 我抽了抽嘴角,神,从棒子剧进化到穷摇剧了。 三儿突然转过头看我,欲言又止。 少爷理所当然也向我看来,狭长的凤眼微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少爷。”三儿扯扯他的衣袖,喏喏道:“是奴婢自己摔倒的……” 少爷缓缓开口,语调轻轻上扬,“恩,是么?” 我想啊三儿同志你不害人会死么。 我不理他们探究的眼神,伸手指着地上的布说道:“啊,布。” 这两字儿被我说的跟飞机场一样平板,听着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三儿和少爷被我这么一提醒终于记起了那无辜的道具,只见那上好的软绸扔在地上,雪白的布身已经染上斑驳泥痕,而那匹布的边上刚好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我又说道:“布脏了。” 三儿收回视线对少爷露出难过的表情,“少爷……” 少爷安抚的道:“没事,明天再去领匹新的。” 三儿这才漾起笑容,甜甜的道:“谢谢少爷。” 少爷不再看我,扶起三儿问道:“疼吗?” 三儿故作无事的伸手一推,“不疼,少爷不用担心,奴婢可以自己回去。” 我在心内小小鼓掌,三儿同志的推托做的还是非常时机的,照剧本来的话下面就是少爷怜惜美人儿,一路护送她到房。 可是少爷竟然顺着她的话说道:“那也好,你自己先回去吧。” 我发愣,他说啥? 我都这么惊讶了更何况三儿,她一听到这句话就僵了一张脸,看她的表情还难以置信。她最后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少爷再见。” 少爷温柔一笑,“你自己小心点。” 我真想上去给少爷兜脸一拳:哪个作者啊写出你这么个不懂事的角儿,竟然私自歪剧本?! 可我只是安静的目送三儿不稳的,缓慢的,渐渐走远。 我抬头看看天,呆呆道:“啊,天黑了,该回房了。”说完低下头就准备走人。 一双白底黑面的靴子出现在我视线内,往上则是银绸华服的修长身躯和少爷有些邪乎表情的脸。 我迷茫的看着他发问,“啊?” 少爷薄唇浅勾,突然凑近我的脸说道:“我突然发现你并不是很呆么。” 我闻言愣了一分钟,然后憨厚的笑笑道:“少爷,奴婢不呆。” 我如愿的看到少爷的脸一下子就冷了,眼角可疑的抽动了下,他转过身就走,我好像还听到他不断自嘲的低语,“错觉,错觉,这果然是个错觉。” 我在他身后耸耸肩,心里觉得好无奈啊。 这人呐,果然是奇怪的生物,我和他说实话他还就偏偏不信。 不过…… 我笑笑,抱紧了手中的布匹迈开了步子。 这样很好,不是么?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今天天气真好,又打雷又刮风又下雨的。小黑窝在我怀里熟睡,不时抖抖小腿以防抽筋。 我算了算日子,出来也有半个月了,估计宫里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叹气,难道你们真以为我父皇会大动干戈找我,或者在皇榜上写“本国五公主走失,样貌清秀,特征:面瘫,呆。”? 我只能说皇家是要面子的。 我是无足轻重的五公主,多了不会吃穷皇宫,少了不会影响谁的食欲。如果真要说有谁担心我的话就只有大表哥。 外面有风吹进来,我更想念他温暖的怀抱,虽然他老是算计我,但在这个饥寒交加的日子里,我决定原谅他一天。 有人打开门进来大声说道:“阿蓝,外面好大的雨啊。” 我看着她点点头,“哦。小姐,你回来了。” 莹露随手把伞一扔,拍拍身上的水珠向我走来,“我听说你今晚上没吃饭?” “恩啊。”我有气无力的应道。 莹露伸手摸了小黑光滑的猪皮一把,“怎么了,不舒服?” 我觉得有些委屈,“小姐,我跟你说。” 莹露一脸“说,我替你报仇”的表情。 我继续很委屈的说道:“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怎么了?”莹露皱起细眉。 我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今天晚上没有猪肉。” 莹露顿时石化,接着很有阿蓝风格的“啊”了一声。 我好难过,“今天晚上菜里没猪肉。”我吃不下饭。 莹露抽了抽嘴角,“就这样?” “就这样。”我低头看看醒过来的小黑,恩,它是在听我说猪肉的时候醒的。 “阿蓝。”莹露抚额,“你应该叫无肉不欢。” 我更加想念大表哥,他总是捏着我的脸貌似宠溺实则恶劣的叫我,“肉欢……” ……阿睿表哥,一没猪肉我就想起你。 “你去厨房一趟。”莹露一手拉起小黑的猪蹄逗弄。 我扯扯它的耳朵,“有什么事?” “就说我晚上没吃饱,给我煮锅肉来。” 我有点感动,“小姐。” “恩?” “主会保佑你一辈子有肉吃。” ……莹露给了我个大白眼。 出门之前我朝小黑笑了笑,用嘴型做了两个字,小黑睁大无神的眼睛,猪腿退退退。 “小黑,你怎么了?”莹露疑惑的问道。 我勾唇一笑,“也许它也想吃……肉。” 看着小黑惊恐的表情我觉得身心舒爽,恩哼,或许它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通灵猪。 我撑着漂亮的圆伞漫步在雷雨中,雷声是我的伴奏,雷鸣是我的舞台灯,黑夜是我的背景。 文艺点儿说,这是一出很另类的独人舞台剧。 然后……舞台剧有了陌生的配角。 “喂喂喂,那个丫鬟,给我过来。” 我转身向出声的地方走去,看着那个紫衣少女,“啊?” 紫衣少女手里拿着把伞,衣服微微有些打湿,“沐苑怎么走?” 我习惯性的思考一分钟,刚想说话却被她不耐烦的打断,“你傻啊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别装知道,本小姐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我乐呵呵的笑道:“小姐,你往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后右拐左左拐右,就到了。” 紫衣少女听的有些愣,“你说那么快干吗,再说一遍。” 我听话的一口气溜下,“你往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后右拐左左拐右,就到了。” 紫衣少女嘴里重复着,“左拐直走在左拐右” “小姐。”我好心的提醒,“是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后右拐左左拐右。” “知道了知道了。”紫衣少女转身撑伞就走,依稀听到嘴里叨哝着什么左什么右的。 我收回视线悠哉的往厨房前进,谁知道那个“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后右拐左左拐右”后到的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老师曾经教过我,千万不能称呼别人为“喂”。 三天后的早晨我很专心的喝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一口接一口。 “阿蓝。”对面的少爷开口叫我。 我迷蒙的抬头,“啊?” 少爷抿抿漂亮的薄唇,“粥好喝吗?” ……敢情他一大早跑过来直直盯了我十分钟就是为了知道今天的粥味道好不好。 我不说话,直接盛了一碗粥推到他眼前,“少爷,吃。” 少爷唇角浅浅勾起,俊美的五官更显耀眼。 我低头继续喝粥,在我眼里皮蛋瘦肉粥长的比他漂亮多了。 少爷又开口道:“前几天晚上下雨的时候李家小姐在府里迷了路,回去的时候伞又被刮坏了,听说现在还病着。” 我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呃,下雨天,李家小姐。 我继续喝粥,关我毛事。 “阿蓝,来我屋里吧。”少爷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吞下一小块皮蛋,“少爷,奴婢是小姐屋里的。” 少爷挑眉,“你本来是要送我屋里的。” 我真想踢他,还不是因为他嫌人傻。 “少爷,奴婢是小姐的人。”我忠心耿耿啊我。 少爷脸上浮起一抹邪笑,“你不想来?” 我舔舔勺子,“奴婢喜欢伺候小姐。” 少爷莞尔一笑,“最近该重新管管府里的人了。” 我敏感的察觉到了危机。 “比如有些人拖到日上三干才起来。”少爷凤眼里亮亮的。 我沉默。 “比如有些人从不干活。”少爷眼睛更亮了。 我继续沉默。 “再比如……”少爷凤眼淡淡扫向我,“有些人吃的肉比主子还多。” “……少爷。” “恩?”少爷笑容和蔼可亲,如冬雪初融。 我喝下最后一口粥,抹抹嘴,认真的问,“去你屋里,奴婢能当这种‘有些人’吗?” 少爷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划动,狭长的凤眼半眯,意味深长的笑笑,“当然可以。” 于是,我就这样转单位了。 恩,我摇头晃脑了一番。 一切果然都在我的预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关于我的梦想。 说起来真是惭愧,我的梦想不是像张含韵那样“想唱就唱,唱的响亮”,也不是同麦兜那般“当老师,今天酸菜鱼火锅,明天水煮鱼火锅”。 我的梦想是饿的时候吃到饱,饱了以后顺势睡,一直睡到自然醒。 瞧,我的梦想多简单,我从来都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我醒来的时候贪恋于被窝的温暖,半眯着眼睛又开始昏昏欲睡。外面有人轻声却持续的敲着门,赶跑了我为数不多的瞌睡虫。 “阿蓝,我可以进来吗?”有人怯怯的问道。 我起身低头慢慢的扣扣子,“恩。” “阿蓝,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站定我眼前,极其开心的一笑。 我盯着她看了许久,红唇白齿小酒窝,小美女啊。这个小美女有点眼熟。我迷蒙问道:“你是?” 小美女害羞的看着我道:“我是可荏,你不记得我了?” 我想这确实是个可人儿,可是可人儿你为什么来找我? 可荏见我不说话就又道:“那天在马车上,我就坐在你身边。” 她腼腆的眨眼,眼睛璀璨如星,“阿蓝,没想到你也来少爷身边了,真好。” 我憨憨的跟了句,“真好。” 我在想为什么我身边的女娃娃们长的都这么漂亮,莫非真要把我扔泥猴儿身边才能彰显我的倾国倾城? 可荏拉过我的手坐到桌边,“阿蓝,你来了后我就有伴儿了。” 原来是来拉拢人的。 我点头,“真好。” 可荏笑的更甜,“以后有什么不熟悉的就来找我,虽然我也没什么本事,但会尽量帮你的。” 我反握住她的手,真诚的说道:“真好。” “哦,对了,阿蓝。”可荏凝起小眉头,“院子里大多数的姐姐都还好,可你记着,千万别得罪紫菱姐姐,她……” 可荏欲言又止的瞧瞧我,神情有些担忧。我不得不佩服,原来这孟府里的人都是演技班出来的。可今早我没什么兴趣陪她过对手戏。 “可荏,我饿了。”我指指自己的肚子。 可荏有些失望,但还是亲热的牵起我走向外面,“我带你去吃早点。” 可荏很快就被人叫去派任务了,而我只能晃悠晃悠着回房间。今天是我来少爷院子里的第一天,我听可荏说少爷早早就出去了,也没说让我干什么,只吩咐着别指使我。 说实在的我不真明白他脑子里装的是甜还是咸的。(豆浆) 路过一个小花坛,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起,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金光。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呃,有人扔金子了?然后再一秒我就冲了上去,因为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蟋蟀,一只金色的蟋蟀,一只金色的很帅的蟋蟀。 五分钟后我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捻着它的翅膀,托腮做思考状。许久之后我盯着它试探的问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无往而不胜的童话系列之的……常胜将军?” 金色蟀哥从一开始的挣扎到了现在的服从,当然,他还是无法回答我。 “你!在!干!什!么!”身后有人阴沉的重问。 我转身,仰头看着绿衣少女,“啊?” 绿衣少女一把夺过了蟀哥,单手插腰骂道:“哪来的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敢动少爷的金帅!” 她看看手心里的金蟀又高声尖叫,“啊!你把金帅怎么了!你个死丫头!”说完就伸手想拧我耳朵。 我一偏脑袋疑惑的问:“这位漂亮姐姐是谁?” 绿衣少女听到这话好歹不进攻我了,高傲的道:“你是新来的吧,我是绿萍,哼,看来以后得让紫菱姐姐好好教教你。” 我,我,我,晴天霹雳! 莫非?难道?或许?可能?我穿到了穷摇同人?! 按照穷摇戏份这时我该微张小嘴微瞪大眼,手捂胸口做心痛状,泪眼朦胧声音颤抖的问:“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绿萍?为~什~么!” 我暗暗哆嗦了下,决定按照阿蓝剧本。 我抬头呆呆道:“绿萍姐姐,金蟀不是我弄伤的。” “狡辩!”绿萍一眼瞪来,“我这就拉你去找紫菱姐姐评理!” 我盯着她手里的金蟀,“刚才,是它自己跳到我手心里,我扔了它,叫一声,它又回来,然后就故意这样,我再扔,再叫,它再回来装,可有趣了。” 绿萍嗤笑,“就你?金帅平日里可是最讨厌生人。” 我继续托腮,很苦恼,“刚才它真的是这样,你们铁定没见过那样的,逗人极了。唉,少爷见到肯定会喜欢。” 绿萍眼神有些松动,“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姐姐,真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说的是实话。”仰头看你,请看我真挚的眼神。 绿萍看看我再瞧瞧我,最后道:“你先示范给我看看。” “哦。”我接过金蟀,看看它健壮的四肢,随手一把扔了出去。 几分钟后…… 绿萍瞪我,“你还不把金帅叫回来?小心我告诉少爷!” 我挠头,迷蒙的回道:“啊?金蟀?什么金蟀?” 绿萍的脸由白变绿,最后大大的胀红。“你……!” 她开口想骂我,却被人打断。 少爷手持一把紫玉扇,风度翩翩的走近我们,“绿萍也在这儿呢,阿蓝,我正找你有事。” 说完动作无比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当着绿萍的面离去。 我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既没有像纯情少女那样娇羞不依的软声叫“少爷~!”,也没有同贞洁烈女一样大声挥手喝斥“少爷!请自重!”。我只是边艰难的跟上他的步子边忧郁的想着,短手短脚果然是个悲剧。 回到房后少爷松开了手,转身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我想,你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难道我长得像奥特曼。 少爷突然侧来脸,抬手用精致的玉扇遮住了唇。 作为他的丫鬟我觉我有责任问下,“少爷,你找奴婢有事吗?” 少爷狭长的凤眼闪了闪,接着溢出了低沉的笑声,而那笑声愈变愈开怀,到最后那墨黑的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脑子缺啊这人。 “阿蓝。”他的声音磁性迷人,“你确定你不是装呆?” 我有些无奈,再一次认真的纠正,“少爷,奴婢不呆。” “不呆,哈哈,好一个不呆。”他拿起玉扇轻敲我的额头,红润的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今儿可算长见识了,原来呆子也会耍人。” 我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不满,“少爷,奴婢有脾气的。” 国家规定呆子不能耍人不能生气?我生气了,后果不好办。 少爷闻言凤目半眯,“哟,这就恼了?”他又拉过我的手,轻轻的揉捏起来,“好好好,你不呆,你比哪个都不呆,这样成不?” “少爷。”我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你在干吗?” 少爷非常自然的说道:“调戏你。” “……哦。” 少爷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更加愉悦的笑了起来,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非常可口,可口到我想让小黑上去留个牙印。 “阿蓝。”他干净的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你可真有趣。” 我沉默不语,真想告诉他:少爷,你可真喜感。 第二天早上我一睁眼就看到有人支着下巴坐在床边,我揉揉眼睛,叹气,我大早就面对着可人儿的脸可真叫人受伤。 “可荏……?”我迷糊的叫道。 可荏眨了眨眼睛,皱了皱鼻子可爱的说道:“阿蓝你终于醒了。” 我正在琢磨着这个“终于”代表了什么意思,可荏又开了口。“阿蓝,你赶紧起来,少爷正等着你呢。” 我有些发愣,“啊?” 等谁?等我? 可荏拿过一边的衣服递给我,“少爷正等着你给他更衣呢。” 我这下是真奇怪了,“少爷还没起床?” 可荏打量了我好几眼,最后试探的问道:“阿蓝,你和少爷的感情……很好?” 我瞥瞥她,慢吞吞的穿起衣服,“少爷说我是呆子。” 可荏闻言眼睛亮了亮,热情的帮我系起衣带,“那你赶紧去,少爷今早说你什么时候起来他就什么时候起来。少爷真是孩子气,估计也想尝下睡懒觉的滋味。” 我抽动了下嘴角,少爷,孩子气?照我说他是脑袋里空气太稀,给憋脑缺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少爷还在被窝里,只慵懒的问了一声,“阿蓝来没?” 我走到床前平板的道:“少爷,奴婢来了。” 少爷“恩”了一声,接着修长的手指掀开锦蓝色的被褥起了身站定我身前,凤目带着雾气,声音微有些沙哑的道:“帮我更衣。” 我去拿衣服的时候突然就怒了,人家美男起床图充满了朦胧和诱惑美,再想起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拍桌!这人和人之间的区别为嘛这么大! 我再次鄙视了自己的身高,这五短的身材使的我能直视到的只有少爷的胸膛。少爷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闻着还凑合。 我正努力的踮起脚尖给他穿衣服,眼前视线就突然暗了下来,接着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 少爷俯在我耳边低声调笑,带些恶劣的说道:“每天都睡到这么迟,你是猪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病指着少爷:拍桌!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第九章 少爷这欠抽的话搁谁身上谁都忍不住红个脸粗个脖子的,但我开头时怎么说的?我说我这人脾气淡,不爱跟人计较。 ……可不是嘛。 我还是动作温柔的帮少爷扣上了立襟领的扣子,无视他带着调侃的俊美笑容,慢吞吞的说道:“少爷。” 少爷微微挑眉,“恩?” 我继续慢吞吞,“阿蓝是少爷的丫鬟。” 少爷饶有趣味,“恩。” 我呆滞的申明,“阿蓝不是猪。” “哦?”少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可是……少爷我还是觉得你是猪。” ……你才是猪,你还是“男人信的住,母猪会上树”里那只多才多艺的猪。 “少爷。” “恩?” “阿蓝是少爷的丫鬟。” “恩。” “阿蓝不是猪。” 少爷,“……” 吾不怕纠结不怕绕,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耐心。 屋里我和少爷正呆眼对凤目,那不安生的门就又响了起来。“少爷,可起身了?” 啧啧,这么清脆悦耳的声音舍三儿同志其那个谁。 少爷很大爷的坐到了桌边,我很奴婢的去给他拧湿毛巾。 “进来吧。”他斯文的洁面热手,动作优雅迷人。 我真想学学加菲伸爪子挠墙,他母亲的,少爷连洗脸都是走偶像路线的! 门外的三儿轻轻推开了门,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就快速的移开了,她双手拿着托盘走近少爷,露出可爱的虎牙说道:“少爷早上安好。” 我面无表情,这明明已经中午了好伐。 少爷倒是受用的很,微挑的凤目闪过笑意,“三儿一大早的过来有什么事?” 我觉得自己的胃抽了抽。一大早,他说一大早。 三儿甜甜的笑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小姐今早特意做了少爷爱吃的芙蓉糕,奴婢趁热送来了。” 少爷浅勾薄唇,“正好,我今早还没用膳。” 三儿俏皮的眨巴眨巴大眼说道:“少爷尝尝味道吧。” 我看着那盘芙蓉糕再看看他俩,心里想着一大晚的你俩就弄些甜食过来,合着你俩的腻歪就是这么给整出来的。 少爷漱了漱口,刚准备捻块糕点就被人打断了。 “少爷。”门边出现的紫衣女子柔柔叫道。 少爷立刻忘了原先的动作,朝她一笑,“紫菱?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现在就起来了。” 我打量了下那弱不禁风的紫菱,没有忽视她见到三儿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紫菱款款走来,淡紫的裙摆微微摇曳,“劳少爷费心,只是今早起来时有些头晕罢了,奴婢知道少爷早上时习惯吃我做的竹叶糕,这不赶忙起来做了。” 她瞥了眼桌上原封不动的芙蓉糕,柔笑说道:“希望还赶的上。” 三儿的脸自打紫菱进来以后就冷了不少,听到这话时更是眉头小凝,明显是不乐意了。 我看的倒是津津有味,三儿这丫头成啊,知道自己该露出气恼的表情来博取同情分,紫菱面上看是占了便宜,可实则过于直白,三儿现在是客,她就该让,可她只顾着给下马威了。 我又看了看少爷,他还是嘴角噙笑一副悠闲的样子,我想这男人真是个是非多的主儿。 那两个一个美目羞柔,一个黑眸期待,而被盯着的少爷则是突然侧过俊脸温柔异常的问我,“阿蓝,你今早想吃哪个?” 四道冷嗖嗖的视线立马就往我脸上扫过来了,我当个丫鬟还得兼职炮灰,我容易么我。 我刚想开口呢莹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身影也马上出现在屋里,她兴冲冲的抓住我的手往外拉,“哥哥!把阿蓝借给我一会儿!” 少爷低沉一笑,“那你可记得要还给我。” “好!”莹露乐呵的回道。 呃,莫非这个就是平常说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莹露拉着我兴冲冲的去了小黑的房间,小黑本来正窝在被褥里香甜的安睡,奈何莹露玉手随便一抓就将它扔在了我的怀里。她朝我露齿一笑,“阿蓝,走!”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转身飘逸的离去。 我伸手戳戳小黑的猪鼻子,“上哪儿啊?干吗呀?” 小黑眨了眨朦胧的黑眼睛,倒还有些委屈的意味,仿佛在说:上哪儿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我乐的拧着它的耳朵欢乐的向前走,管她要上哪儿,主子的话那就是圣旨,我得无条件的绝对服从。 大概一刻钟,折合现代时间也就十五分钟以后,我搂着小黑坐在小板凳上,上一秒看看不远前的名贵花草,下一秒瞧瞧脚边的小木桶,愣了。 我琢磨着不懂就问才是好呆子,于是很迷茫的对上莹露乐呵的小脸,“呃……小姐?” 莹露伸手撩起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臂,毫无扭捏之态,“恩?怎么啦。” “那个,小姐这是要?”我真的好迷茫好迷茫的说。 莹露回答的理所当然,“洗澡啊。” “……谁洗澡?” “当然是它啊。”莹露指指我怀里的小黑,“不是它还能是你不成。” 我忧郁的看着她,“小姐,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你……” 莹露闻言呛了几声,白皙的脸蛋浮现红晕,呵斥道,“混丫头,还不快点把小黑扔下去。” 我慢吞吞的举起小黑仔细的看了看,偏头很严肃的说道:“小姐。” “恩?”莹露正试着水温。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很认真。 莹露挥了挥手上的水珠,“什么问题?” “呃,”我思考着,“把猪放在漂亮的花儿面前洗澡会让猪变美?” 莹露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还是……”我又提出一个猜测,“会让它的笑容和花儿一样美丽?” 莹露脸部僵硬,无奈的用手捂住了眼睛,“作孽,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活宝。” 我掐着小黑的脖子,以一种不能反抗的气势把它按进水里,无视了它正剧烈挣扎不配合的短小四肢和凄厉猪叫,“啊?” “没事,我乐意在光天化日下干这种事情。”莹露迅速的换上笑脸,兴致勃勃的给小黑洗起了澡。 我瞪了小黑一眼,察觉到它的挣扎弱了许多。 黑子,她叫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赤身裸 体的事情,你别说,你还真没的选择,只能乖乖的顺从。叹气,谁叫她是主人咱是下人呢,那个什么的,腿别抖,真是丢脸死了。 小黑最终还是配合的洗完了澡,它四肢站立,猪头高昂,用力的甩起了身上的水珠子,在金色的阳光下别有一番美感。我心里乐的慌,小黑这明明是山寨版野狼啊,只是它这动作娇憨可爱,野狼则是潇洒神气。总之一句话,山寨真是无处不在嗬。 “阿蓝。”莹露突然出声叫我。 我看向她,她正拿着干净的白布将小黑裹进去,动作轻柔的擦拭着。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姐?” 莹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一手指着一旁几盆漂亮的花儿问我,“这些,这些漂亮吧?” 我看了看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呆呆的说道:“啊?不都一样吗?” 莹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你是说她们很普通很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其实和路边的狗尾巴花差不多对不?” 我默,我就知道她刚才那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这些都不漂亮吧”。我拍拍手上的水珠,很无爱的略过了那些美艳的花儿指着一株普通的草说:“小姐,我喜欢这个。” 草多好啊,杂草更好啊,春风吹不生,野火烧不尽啊,多顽强的生命力啊,踩也踩不死。 我挠挠头,呃,等等等等,哪里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啊,我想,我再想,我继续想! “阿蓝,”莹露可等不急了,眼神绿幽幽的,怪吓人的说。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说道:“阿蓝,好阿蓝,我就知道你才是真有品位的人,我就知道就知道!” 我立马懵了,这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这,我怎么就成了真品位的人了? 只见莹露又是一把将小黑扔进了我怀里,疾风似的跑到我刚才指的那株杂草边,抱着盆就回来了。她眼睛里发光发亮,“阿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个是我养的。” 我瞅了瞅那株近看更营养不良的小杂草,突然就恍然大悟了闹。敢情我无意之间拍到了她的娇臀…… “可是阿蓝,我就有点奇怪吧。”莹露咽了咽口水,“我这个本来是和那株紫色的花儿是一样的,但为什么我这个就这样它那个就那样呢?” 我看了看她说的那株紫色的花朵,再对上她手里那杂草,突然就觉得看到了“我和皇姐”的“植物版”。好囧,真的好囧…… 我伸手捻起一片发黄的枝叶,“小姐,你多久没给它浇水了?” 莹露“啊”了一声,随手拿起一旁干净的热水滋的浇了下去。 = = 我圈圈叉叉……这草不死真是个奇迹。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一直抽动的嘴角,试图用平淡的语调说道:“小姐。” “啊?”莹露好无辜。 “你平时都用热水给它浇?” “没啊,平时都是冷水,今天也不是热水啊,温的而已。” 我X的,这草不是小黑它不需要用温水洗澡!我很温和的说道:“小姐,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它开不了花儿。” 莹露很好学的盯着我,一脸求知。 “一,它很缺。”我扯着它一片未被滋润的干枯枝叶说道:“小姐没有在它需要你的时候来照顾它。” 莹露眼神乱瞟,“咳咳,你知道的,本小姐很忙啊,对,非常忙。” 我不理会她,继续说道:“第二,小姐,它太过。”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莹露微瞪美目。 我指指那被滋润过的枝叶,“小姐可知道,你一下子给的太多,它反而吸收不了。就比如我今天吃饭,吃的正好我觉得很满足,太多就会肚子胀的慌,想吐。” 莹露有些人认真了起来,眉头小皱,“唔,听着好像也对。” “第三……”我指着温水道:“你不知道它要的是什么便乱给,可很大程度上,你是在强迫它,它接受不了,只能落败。” 莹露这会儿已经是愧疚不已,微微红了眼眶,“阿蓝,这花儿是小叔送给我的,我也想好好养,你看,柳如絮养的都开的那么漂亮,我的却成了株杂草。我不敢告诉别人这是我的花儿,只好扔在一边,拿了别的说是我的。阿蓝,我喜欢它,我真喜欢它,可是为什么它不喜欢我呢,它只喜欢柳如絮,和他们一样。” 我对她憨憨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姐,你又怎么知道它不喜欢你?照我说,它喜欢你,比喜欢任何人都喜欢。” 莹露被泪水打湿的睫毛颤了颤,“为什么这么说?” 我慢吞吞的开了口:“因为……它被你折磨到现在还没死就是证据。” 莹露愣了一下,马上破涕而笑,“你个呆子,混丫头,敢开我的玩笑,看我怎么整你!” 我傻笑,还没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小姐也在这里啊,真巧。”三儿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身旁站着的则是冷艳迷人的柳如絮。 莹露面色一沉,“怎么着,我在哪儿还要你管着?” 三儿低眉一笑,“小姐那儿的话,奴婢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咦,小姐手里的这个是什么?杂草?怎么长的这么丑?” 我想啊听你这话敢情你还见过长的如花似玉的杂草。莹露面色霎时变冷,可在三儿无辜的表情和柳如絮冷眼旁观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耳根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心里嗤笑了声,不客气的指了指那紫色的花朵儿再指着柳如絮问道:“那个,紫色的,是你养的?” 柳如絮水眸微眯,神情看不出个喜怒,而三儿则是大眼一瞪怒斥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和我家小姐说话?” 我呆滞的看着她们,伸手指指我自己,“我?我是小姐的丫鬟。” “一个丫鬟也敢伸手指着我家小姐,这般无礼!平日里没人教你礼数不成!”三儿那个叫义正言辞的教训着。 我淡淡的瞥了柳如絮一眼,无知的问道:“那三儿姐姐是什么身份?” “我自然是我家小姐的”三儿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轻轻的抚着小黑的背部,刻意放缓了调子道:“哦,原来三儿姐姐也只是个……丫,鬟。” 一个表小姐的丫鬟,又哪来的能耐对这莹露指手画脚加讽刺?! 第十章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说话是一门艺术,其中说话里的讽刺类更是艺术中的艺术。 有人一张嘴就满口气势汹汹的脏话,末了对方只当你对着空气说话,心底暗损着:粗俗,真是粗俗。 有人笑容嫣嫣不动声色,却是字里藏针话里埋剑。听的人一脸青橙黄绿紫,可碍于对方温柔可亲的笑脸不能发做,到最后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指的就是这种。 以上,时刻提醒着我们要做个说话很艺术的人,而我个人则觉得,说话不仅要有艺术,更要有智商。咳咳,就比如,你其实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损了别人一顿,可下一秒却又让她觉得,这仅仅是个错觉? 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有一丁点儿小坏。 我看着三儿脸色僵住,嘴唇动了动就是没发出声,她有些无措的看向柳如絮,可柳如絮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眼中划过诧异和狐疑。 “阿,阿蓝。”莹露结巴的开了口,眼中满是惊讶,“你,你,” “小姐!”我皱起眉头看着她,非常严肃郑重的说道,“你别怕,我娘和我说了,吃谁的肉就是谁的人,我会保护你的!” ……霎时静寂无声。 “噗!”莹露捂住了嘴,眼睛里满是笑意,她一个没忍住又是笑出了声,“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你吃了我的肉,然后你就我的人了?” 我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了。” 我继续敌意的看着三儿和柳如絮,浑身散发出“非我同类”的气息。然后,后来,我就不出所料的看到三儿的表情由难堪无助慢慢转换成了不屑与鄙视,而柳如絮也恢复了自己冰山美人的姿态,楚楚冻人。 “三儿,”柳如絮竟然开了口,声音清冷,别样悦耳,“走吧。” 说罢利落的转身,裙边漾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三儿自然是无视了我们,应了声“是”就准备离开。这时候莹露缓缓说道:“慢着。”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压迫和不能忽视的威严,三儿刚顿住了身子,莹露就慢慢走到她的身前,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就扯了个笑容出来,可说实在的,这笑比不笑还哆嗦的慌。她异常和蔼可亲的对着三儿道:“你姓什么?” 三儿的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孟。” 孟家仆人,凡进了府的全部贯以孟姓。 莹露赞赏的说道:“三儿,不错么,还记得自己姓孟不姓柳。没事了,你下去吧。” 我看到柳如絮的背部一瞬间挺直,孤傲而坚韧。 三儿的脸色早已泛青,闻言点点头,“小姐说的是。”这下子可真叫脚步匆匆,跟在她家小姐背后缓缓离去。 我移回视线,对着莹露感叹道:“哇,小姐,好厉害啊。” 莹露走回我身边轻轻的按住我的肩膀,定定的看着我道:“阿蓝,我姓孟,对吗?” 我淡淡的笑笑,“是,小姐姓孟。” 孟莹露姓孟,是孟家的小姐,独一无二的孟家千金。 莹露浅浅勾起饱满的唇瓣,以往充斥着娇蛮任性的脸在这一刻拥有的只是隐隐的坚定。 “我是孟莹露,我才是个府里的小姐。”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把手里捧着的“杂草”递给她,淡淡的说道:“小姐,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它,记得不能缺,却也不能过。” 莹露接过后抚了抚它枯黄的枝叶沉默了一会,接着抬起头对我灿烂一笑,“我明白了。” 我想莹露终究是会真正明白的,不以他人之优而自蔑,不以自身之高而蔑人。 莹露放我回去时已经临近午膳时间,我肚子里的小馋虫们正向我抗议着,它们没吃早餐,它们现在心情很不爽,它们要吃宫保鸡丁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水煮鱼酸辣土豆丝…… 恩,最好再来份饭后水果沙拉。 我即明媚又忧伤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悠哉悠哉的往少爷的凌云阁走去,路经假山小道间意外的听到了某些声响…… “唔……少爷……不要……”很黄很暴力。 “少爷……等等……”好黄好暴力…… 我难得的心情激动了一回,踮起脚尖滴溜溜的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移动,扒拉着假山,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偷看着。 只见前方十米左右处那位身着墨绿色锦袍的年轻俊美公子正将一名娇媚可人的少女半压在假山上,薄唇印着红唇死命纠缠和蹂躏,双手也不消停的在少女胸前温柔却急迫的按压…… 我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天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少爷竟然,竟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可荏美人儿这般热情奔放的“潜规则”了,这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 太爽了。 【面无表情中……】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边的战况,只见少爷娴熟的在可荏身上撩拨战火,侧对着我的俊美脸庞隐隐透着些邪魅,而面色如晚霞般迷人的可荏则是半眯着水汪美目,小手故作推拒的抵住少爷的胸膛,羞涩说道:“少爷,不要……” 少爷的反应是一手扯开了她半边的衣服,露出她雪白如瓷的香肩。他伸出舌尖邪恶的舔了舔她的肌肤,低沉诱惑的问道:“不要?真的不要吗?” 可荏软语娇嗔:“少爷~不要~” 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更加严实的捂紧鼻子。今儿我可算是长见识了,原来人转换成野兽真的只需要一瞬间,再原来“欲拒还羞”的真正意思就是你明明说的是“不要”,可却处处透露着“我要”的信息…… “恩~少爷……轻点……” “少爷,别咬……疼……” “啊……” 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我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之纠结的。我心底有声音意正言辞的说:白看白不看,何况是这般养眼的俊男美女OOXX图,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毛有这个店了啊! 可又有声音在理智的呐喊:做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河蟹社会根红苗正的优秀青年,我深爱着我的祖国和培养我的社会,而我的同胞们此刻或许正深陷在“一只河蟹爬过来……爬过去……两只河蟹爬过来……爬过去……三只河蟹爬过来……爬过去……”的囧境,我深刻的意识到背着十几亿同胞偷偷吃H蟹是非常不正确的行为,我对不起养我爱我的党!我,我,我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抚额,我果断的转身走了出去,因为我悲催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看”还是“不看“这个问题弄的神经错乱了鸟…… 走出假山后我很忧郁,我恋恋不舍,我依依不舍,我想表达的就是我非常不舍…… 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于是吸了口气,很平板的安慰自己道:“我的人格果然如同我的脑门儿那般闪亮……” 说完之后意外的轻松很多,我拍了拍自己一直想回走的腿,开心的发现它们也不想回走了。我乐呵,河蟹社会真美好! 就在此时,一名绿色衣裳的女子气势汹汹的往我走来,“蠢丫头!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哼哼。” “啊?”我迷茫的看着凶猛的绿萍,“绿萍姐姐我没有,真的没有。” 绿萍愣了一下,“啊?没有?” “我真的没有!”我认真的强调。 绿萍秀眉一挑,语气笃定的道:“呆子,你有吧?” 我故作结巴,艰难的说道:“绿、绿萍姐姐,我,我真的没有看到少爷和,和可荏在那里” “什么?”绿萍脱口问道:“少爷和可荏?” 我“啊”了一声,表示意外自己竟然说漏嘴了。心里则是耸耸肩想着:小样儿,我就不信你还记得来找我算帐的事情。 果然,绿萍给我忽悠的晕了。她那多元化的表情最终化成了一句叹息,“唉。” 我眨眨眼,“啊?” 绿萍以一种悲切的眼神看着我说:“少爷实在是……太可怜了。” ……呃,我是不是耳鸣耳幻觉了,她说少爷很可怜?这话放外面街道上一说,广大单身汉们准得齐掀桌! 绿萍说到这里她已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这些个丫鬟们真是不省心,又有几个是对少爷真心的?走了一批又来一群,个个都巴着少爷指望以后能上位,可孟家的主子是这么好当的吗?少爷从小就得面对这么群狼子野心的,他容易么他?要不是当年老爷打了少爷一巴掌,少爷估计现在都还忘不了……” 我安静的听她爆料不去打扰,却冷不丁的听她说道:“小呆子,看你是个呆子的份上我告诉你,千万别和那些人一样存了这个心思,少爷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的。” 我点点头,我明了,不就是“不要迷恋少爷,少爷是个传说”么。其实我特想非主流的接一句:她们迷恋的不是少爷,是寂寞…… “啊,中午了。”我看看空中挂的老高的太阳,“绿萍姐姐,我要回去给少爷准备午膳。” 绿萍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动作利索点。” 我依言提步走人,回去的时候我一直在深思绿萍刚才说的话,细细想来那话里透露了一个信息啊,她说少爷忘不了,忘不了谁?联系上下文,我直觉着应该是个丫鬟,于是有又一股脑的涌上无数台言版少爷与丫鬟的经典桥段,以致于有人在背后拍我肩膀的时候反射性的往后甩出了手。 然后,呃,少爷阴着一张俊美的脸,右手扣着我行凶的手腕低沉的问道:“你上哪儿了这么迟才回来?想饿死我么?!” 十一章 针对少爷的这句呵斥,我反复深思了几遍,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我没记错,我不姓崔。我既然不姓崔,那少爷的饭就不是我管的。既然少爷的饭不归我管,那他饿死了和我的关系就跟他和毛主席一样:没有半根毛的关系。 可我不能这样,我是个丫鬟,我是个理智与善良并存的丫鬟,我很大度,真的很大度。在我自我催眠了几分钟之后我呆呆的盯着少爷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肚子…… “少爷,”我开口,语调迟缓,“其实……” 少爷轻挑俊眉,做出一副等我解释的样子,“恩?” “其实……”我憨憨的笑笑,“奴婢也饿了。” 少爷黑亮的眸子愣了一下,接着危险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继续着我老实巴拉的微笑,“其实奴婢也饿了。” 少爷微微倾过身子逼近了我的脸,低沉的声音里喜怒不明,“你……也饿了?” 我眨眨眼诚恳的回答:“奴婢没吃早饭,没吃午饭,晚饭也没吃。” 少爷原本紧抿着的漂亮薄唇微不可见的勾起,眸中泄露出一丝笑意,语气突的就轻快了起来,“真是个呆子,那还愣着干嘛,还不跟我来。” 我已经习惯了他“上一秒雷雨天下一秒彩虹天堂”的行为,我看着他潇洒转身的背影突然就不厚道的起了一个猜测,他刚才不是和可荏正在情意缠绵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他“欲速则不达”“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忒可怜了,我实在是同情他啊,这娃太具有悲剧色彩了。 不过,刚才他靠近我的时候身上依旧只有淡淡的松香味,加上他也没换衣服,呃,或许我也可以理解成因为某些不可忽略的因素导致他不得不紧急刹车了? 综上所述,无论他属于哪种情况,他刚才的无理取闹都是可以体谅的。 少爷,我理解你,真的,我特理解。瞧,我多善解人意。 我巴巴的跟着他进了房,巴巴的看着他坐着我站着,巴巴的闻着一阵阵菜香飘过,巴巴的摆着一张和内心世界完全两样的呆滞的脸,巴巴的听着他别样温柔的说:“阿蓝,你也坐。” 最后,我巴巴的看着他的手略过无数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指着一碗“白毛浮清水”对我道:“你中午就吃这个。” 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更呆了。 他又抬起凤目,含笑补充了一句,“对了,这个是猪肉馅的。” 我看着那碗虽然清水但也冒香气的饺子呆了呆,突然觉得后槽牙一阵酸痛…… 其实我是很爱吃饺子的,无论是那已经快要被遗忘的前世还是今生,我对于这种白白胖胖的东西是这样热爱,导致我在受了一次阴影之后即使远离了它却也讨厌不起来。而那次回忆…… 假笑,苦笑,干笑,回忆回忆真美好。 时间追溯到我七岁那年,那时候正值年关,宫里宫外都热闹的紧。我缩在自己的小偏宫里整日睡的惬意,没有心思去凑别人的热场,也没有对于这喜气洋洋的大年有任何兴奋的感觉。我一直都是无足轻重的,而我喜欢的恰恰就是这无足轻重。 年三十那天我早早就睡下了,朦朦胧胧间有人轻声叫着我名字,我又朦朦胧胧的醒了,迷茫的看着眼前白净俊俏的少年,“啊?” 俊俏少年,也就是我刚认识不久的比我大四岁的大表哥宇文睿,温柔的对我笑笑说道:“阿蓝,你还没吃饺子吧,怎么就睡了?” 我揉揉眼睛,含糊的道:“嫫嫫煮的不好吃,不吃。”其实是她们根本没煮。 “傻丫头。”宇文睿解下了身上雪白的狐裘裹在我身上,霎时一阵清香浮动,我被他抱起来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漂亮的古代男孩子用的是啥牌子的沐浴露…… 宇文睿抱着我来到桌边坐下,用额头蹭了蹭我的脸,宠溺的道:“瞧你睡的脸都热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指指桌上的八宝食盒,“大表哥,这个?” 宇文睿轻刮了下我的鼻子,“知道你没吃,我特意从府里带来的。” 他打开食盒端出了两碗热呼呼的饺子,推了一碗较多的到我面前,“来,吃吧。” “表哥真好。”我真诚的说道。低头看看又香又热的饺子,我突然又伸手将它推了回去,摇头道:“太多了。” 宇文睿勾唇,眸子里有笑意浮动,“这样啊,我原先还怕你不够。”他将少的那碗给了我,“那你吃这碗吧。” 我冲他腼腆一笑,“好。” 我吃的非常非常慢,因为我正一心两用,吃饺子只放了一点点心思,更多的则是关注在边上斯文吃饺子的宇文睿身上。 不用怀疑,你没猜错,我刚才退回那碗饺子的真实原因是我眼尖的看到了特别壮大的那个饺子,依我多年的经验看来那绝对是包了铜板的“异类”。我的心情有些期待,期待这他何时咬到那个铜板然后发出清脆的“嘎嘣”声。然后我看他细嚼慢咽,突然的也是终于的僵住了脸,我努力克制着自己雀跃的心情平板问道:“大表哥?” 宇文睿朝我斯文的笑笑,接着优雅的张开薄唇吐了个铜板出来,“看来我今年是要走大运了。” 我看着他若无其事的俊俏脸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啊,为毛......我低头塞了个饺子进嘴,模糊的说道:“走大运,阿蓝也要走大运。” 然后,我突然听到“嘎嘣”一声...... 宇文睿一脸惊讶,“阿蓝,快吐出来。” 我听话的吐出了嘴里的东西,然后看着血水模糊里的铜板和后槽牙呆愣异常外加欲哭无泪,啊,这又是为毛。 宇文睿连忙拿出随身带着的帕子替我擦去了嘴里溢出的鲜血,突然“啊”了一声对我说道:“阿蓝,我忘了,这两碗饺子里都有福饺。” 我老是呆滞的眼里终于含上了泪水......我发誓我没有看错,我发誓我真的从他俊美温柔的笑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恶劣...... 我看着他眼角上勾的长眸突然就想到了一种动物,狐狸。我再看着他依旧温文尔雅的俊俏小脸突然脑子里又浮上了一句话。 腹黑应该尽早扼杀于摇篮之中!可惜......我发现他发现的晚了! “阿蓝?” 我回过神,对上了少爷有些阴沉的俊脸。他眯眯凤目,“怎么,不满意?” 我垂下了眼睑,“少爷,奴婢不吃饺子。” 我发过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吃饺子,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后槽牙一见到它们就酸的慌!!!!! 少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难得的没有为难我,“那好吧,紫菱,再来碗米饭。”他慵懒的看了我一眼,“给我吃饱了,下午上书房伺候我。” 少爷话刚落下我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接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紫菱姣美的脸上弥漫着温柔笑意,眸底的却是隐隐浮动着冷光,“阿蓝,吃吧。” 我接过碗朝她呆呆的道了声谢,低头就扒了小口饭。唔,被她看的我后槽牙更酸了…… 我照着平时那样慢吞吞却又极好胃口的吃完饭,抬头的时候少爷正背靠着椅子慵懒的眯眼看我。我放下碗筷,“唔,饱了,” 他轻轻笑了声,凤目里闪过恶劣,“今天算是开眼界了,还没见过这么能吃。” 我自然是屏蔽了他的攻击性语言,扯了唇角漾出个呆板的笑,“好吃。” 少爷依旧是凤目含笑,一脸高深莫测。紫菱则是对我投来厌恶的一眼,我一概不予理会。亏待了谁,那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 少爷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接着起身往外走去,“跟上。” 我安分的跟了上去,没有理会身后再度袭来的冰冷眼神。 我们总是拥有那么多的敌人,真实的或者假想的,可很多时候我们最大的敌人,正是自己。 少爷的书房不大却显得非常雅致干净,左侧洁净的檀木质书桌上整齐摆放着书本和函件,一旁麒麟图案的小香鼎正升起袅袅青烟,房间里浮动着极淡的幽香,书桌后不远处则是一个长排书柜,一眼带过只觉得满满的都是书本。右侧有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拐角处则是设了个小门用青锦色帘子掩住,估计里面是休息的地方。少爷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旁的青瓷茶杯把玩,“呆子,还愣着干吗?” 我一脸迷茫,“少爷,我?” 少爷伸手从画筒里抽出一卷白纸摊平,再从笔筒里拿了只上好狼毫,半敛凤目低沉的说道:“研墨。” 我闻言走上前,盯着研台和墨条许久,接着拿起墨条就开始磨了起来。自己没研过墨,还能没见过别人磨?善于模仿也是一门特长。 少爷瞥了我一眼,薄唇微微勾起。他视线落在白纸上,定眼看了好一会才沾了墨开始动笔。 我专注的看着一直晕染着的墨汁,开始迷惑。我怎么觉得自己真正像个丫鬟了,帮人更衣,上书房伺候。可我设想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我应该像可爱的湛蓝,天天躲在背后听别人的秘密,怀里揣着无数毒药和解药,手里捧着大把蜜饯和瓜子,活的自在又逍遥,然后会碰上个厉害又好脾气的邵十三,最后顺其自然的成为一段神仙眷侣…… “咚!”我捂着被突然袭击的额头“嘶”了一声,不解的看着少爷。混蛋,你干吗。 少爷危险的眯了眯长眸,缓缓说道:“你还真有本事,磨个墨都能走神。” 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是该“过奖,过奖,哪里哪里”的讽刺回去,可按照我的反应只能是小皱眉头,继续疑惑的看着他,以表示自己很无知很迷茫。 少爷眼中闪过无奈,又突然饶有趣味的看着我道:“你识字吗?” 我点点头,“识。” 少爷微挑俊眉,“哦?你上过私塾?” 我再摇摇头,“没。” “隔壁的棺材教的。”我补充了句。 少爷愣了一下,“棺材……?关……秀才?” 我奇怪的看着他,“少爷认识棺材先生?别人都是这么叫的。” 少爷低声道:“姓什么不好要姓关……教谁不好要教这么个呆子……真是活该。” 我眨巴眨巴眼,关太傅,这次就算我对不住你了。 “你会写字吗?”少爷又问道。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少爷轻勾了薄唇,浅笑着将一支毛笔递给了我,“很好,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我接过笔,抬眼对上了少爷闪动着的黑眸,“少爷,真要写?” 少爷将我拉到他的身边,淡淡的说道:“写。” ……好吧,写就写。于是,我姿势非常标准的拿起毛笔,再以非常标准的姿势落下了笔。 然后,然后…… 第一笔下去的时候,少爷眯了眯眼睛。 第二笔下去的时候,少爷抽了抽眼角。 第三笔下去的时候,少爷很挫败的闭上了眼。 “停。”少爷的声音有些复杂的感觉。 我乖乖的放下笔,“少爷?” 少爷伸出手指着我写的字,俊美的脸庞有些发黑,“这就是你说的会?” 我真无辜,“少爷。” “恩?” “奴婢会写字。” “然后?” “奴婢写不好字。” 少爷顿了顿,“你的意思是本少爷理解错了?” 我配合的低头说道:“少爷说的是。” “那你说说,你写的是什么字?” 我顺着少爷剔白的手指看到了那团黑墨上,“呃,孟?” “你确定它不是‘蓝’?”少爷调侃的说道。 我继续配合的说道:“少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少爷薄唇轻抿溢出轻笑,移步到了我的身后,大掌附上了我手,沉稳的在纸上落下了三个漂亮的楷体。他凑近了我耳边低声开口,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颤栗。 “阿蓝,记住,这是我的名字,孟少珏。” 十二章 我没有理会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只是微微俯下身子近距离的看起了他的字,只见白净的纸上恣然屹立着“孟少珏”三个字。 古人有说法,以字观人。 观其字,笔划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不见丝毫顿立。字体颀长而坚毅,收尾处干净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这显示了少爷应该是个行事干脆果断之人,意志坚定且心无旁骛。再看他将三字之间的距离处理的恰到好处,各字潇洒独立但合在一起却不显突兀,反而有一种暗连一体的感觉,则又可得知这人心思极其细腻,精准于细节并擅于掌控事情。 然后再观其人,少爷给人感觉大致上个就是平常富家公子哥,长相俊美,锦衣玉食,喜好美色并挑肥拣瘦,所有公子哥们的条件他似乎都符合,可他偶尔露出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公子哥可以拥有的。或许正如这字体,真实锐利的他被掩藏在花心大少的外表下,肤浅的假面只是迷惑他人的一种手段。 人们总是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有,我有,很显然,他也有。 “看出什么了吗?”少爷跟着俯下身,依旧暧昧的贴着我的耳边,黑发以一个漂亮的弧度滑进我的视线里。 我微微侧过首,对上了他微带笑意的狭长凤目,忽然就觉得他此刻的眸子如同黑暗临渊,深不可测。我缓缓的开口道:“少爷的字很漂亮。” 少爷浓密的长睫轻颤,声音有些诱惑的道:“还有呢?” 我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少爷的名字很好听。” 少爷语调轻轻扬起,“还有呢?” 我眨了下眼,“还有?” 少爷覆着我的手若有似无的摩挲了下,“没有了?” 我皱眉,思考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坚定的喊了句,“有!” 少爷漂亮的凤眼里笑意更甚,隐约有些鼓励的意味,“恩。” 我朝他憨憨笑笑,接着果断的一把推开了他的胸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很苦恼的看着他说道:“还有就是,少爷,你压到我了,我很累。” 我满意的看到少爷的笑意在一瞬间冻结,继而薄唇缓缓勾起,俊美的脸上漾出一抹炫人的笑容,“阿蓝,你知道吗,其实……” 我很单蠢的歪歪头,“少爷?” 少爷快速的用手中的毛笔在我脸上划了一道,愉悦的说道:“其实本少爷也很累。” 我能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庞的弧度滑下,最后聚集成一滴溅落在我胸前的衣服上,如同一朵黑色的小花成了衣上的点缀。我想这人果真恶劣,可我是谁?我是阿蓝,我阿蓝好女不跟恶男斗,大人不计小人过,老鹰不和小鸡起劲,我不生气,我才不生他的气。 可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在现实生活里大致是不成立的,人们往往习惯于“得寸进尺”。 在我准备对他大度的微笑时,他又露出了那种极度欠抽的笑容,伸出手使劲的在我脸上抹了一把,修长的手指被墨汁染黑,更显的白皙剔透。他很讶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再看看我,再以更讶异的语气说道:“啊,花了。” ……我觉着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我的嘴角微微抽动,半垂了眼睑以遮掩自己眸子的不淡定,心底暗骂道:我让你花,你才花,你全家都花,你方圆十八里都花! 少爷突然走近我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很好,这姿势很台言很经典很调戏,只是他说的话…… “啧啧,真丑,跟只流浪猫似的。”他摇着头以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说道,眼睛里满满的却是挑衅。 说实话,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咬过一个人。 我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呆板,心里却是一把小火烧的闹腾,“少爷,脏了。” 少爷赞同的点点头,无比自然的伸手将墨汁抹在了我的衣袖上,“连衣服都脏了,你真是不小心。脸上的赶紧去里屋洗洗,衣裳等会儿回去再换。” 靠,我忍。忍者神龟你知道么?我就是忍者神龟他兄弟,忍者乌龟!可即使我是忍者乌龟我也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最终我的视线停在了砚台上,我在他的视线里缓缓的拿过砚台,再缓缓的往他身上一泼…… “少爷,奴婢真的是有脾气的。”我真的不是生气,我只是很郑重的再次申明,以防他以后蹬鼻子上脸,还没分没寸了。 少爷那件漂亮的锦袍算是毁了,只是他却没有丝毫不悦,黑眸笑意闪动,笑的更加开怀,“阿蓝,我就是乐意见到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呆的有趣极了。” 我的眼神突然就忧郁了,非常关怀的开口道:“少爷,你……”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手指反复转了几圈,“恩?” 意思就是:你他妈的有病啊。 少爷显然是漏掉了那三个字,他伸手在我头上乱揉了一把,“呆子,本少爷能和你一样?” 我想是啊,你怎么能跟我一样呢,我怎么能和你比呢。 你比我欠抽多了。 一刻钟后我拿着布擦干净了脸上最后一点墨迹,对着水面伸手拉了拉自己脸部的肌肉,试图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然后微微失落的发现,面瘫的太久,我已经忘了怎么样才能露出正常的微笑了。悲剧,这真的是个惨无人道的悲剧。 窗外的清风吹进,撩起了我额前的发丝,我端起脸盆准备去倒水,却发现脚面上多了一张纸片。我自然是随手捡起来看了看,很小的一张纸片,边角有燃烧的痕迹,明显是个“漏网之鱼”。纸片上的字很常见,一个很普通的“好”字,或许是因为刚见过少爷的字,我不禁将两个做起了比较。 如果说少爷的字是年少恣意,是锋芒毕露的,那么这个字就是深沉内敛,稳重大气。每一笔下的都极其扎实,浑厚有力,显然是年长之人的手笔,只不过写这字的人是谁,写的又是什么内容的东西,还要少爷烧掉毁去?很明显这里面大有内容,只是,这并不关我的事。 我又随手扔了纸片,刚抬起步子就听到莹露的声音响起。 “哥哥哥哥,你叫我来干嘛呢。”莹露推开门走进,看到我的时候咧开嘴笑了起来,“怎么的,阿蓝,你研墨都研到身上去了?这手艺倒是高超。” 我还没开口回答少爷就撩起帘子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下了刚才的衣服,成了一件银白色的绸制袍子。“怎么还是这么急的性子,没进屋就听见你的叫喊声了。” 莹露撇撇嘴,走到我身边说道:“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先去倒水。” 我“恩”了一声,听话的去倒了水,进门的时候正听见少爷悠闲的说道:“裴玉阁里新来了一批好玉,你待会儿和如絮一起去看看吧。” 莹露闻言不依的叫了一声,“哥哥,你怎么老爱把我跟她扯一起,她是谁啊,叫你这么费心!” “费心?谁都比不上你让我费心,多大的姑娘家了,还跟个野丫头的似的。改明儿就把你许给别人,祸害别人去,省的我和小叔操心。”少爷手里是那把惯用的紫玉扇,半玩笑半正经的说道。 莹露的声音有些愤然,“老说我不懂事,我到底哪里不懂事了。非要我和柳如絮那样天天顶着个棺材脸么。” 我很不厚道的暗自乐了,棺材,又见棺材!柳如絮要是个棺材脸,那绝对是个“一盖倾城”的棺材。 少爷也是升起了些笑意,“把你这不知分寸的说话给改改就成了,真是个急冲脾气。” 莹露伸手指着自己说道:“我,和柳如絮不是一路子的,以后少把我和她扯一块儿。” 少爷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那你说,谁和你是一路子的?” 莹露一手拍上桌子,利落的伸手指着我道:“她。” 少爷摸着下巴打量着我,不以为意的道:“想不到你喜欢这么个呆子。” 莹露得意的拽过我的手臂,“只此一家,绝无分号!我不管,下午你还得把人借给我,我和她一起去裴玉阁。” 少爷将紫玉扇往掌心轻轻一敲,薄唇轻启,一锤定音,“好。” 自始至终身为主角的我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为什么我觉得少爷的举动好像就是为了让莹露带我出去?莫非我也和某些人一样都阴谋论了…… 这真的是比悲剧更悲剧的惨剧。 我和莹露一起出现在街上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恍如隔世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叫卖的小贩,花枝招展的小妞,故作风流的少年人……我叹了声气想道:“天空啊,你果然是外面的比较蓝。人物啊,你果然还是外面的比较生动。” “你们先去裴玉阁等着我,我待会儿再去。”莹露吩咐了身后的几名家丁,转头看着我道:“阿蓝,我们去逛逛吧。” 我用行动表示我的意见,拉起她的手道:“好。” 莹露皱皱小细眉,“该去那儿呢?” 我拽了拽她的手,“小姐,跟我走。”跟着我,有东西吃。 可是,没一会儿以后我觉得自己很迷茫。 为什么卖糖葫芦的那个人换了?其实换了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长的怎么那么像大表哥身边的牧一? 为什么卖饺子的那个人也换了?其实他热不热情招待客人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土匪脸怎么和大表哥身边的牧二如出一辙? 为什么卖煎饼的那个老板娘又换了?其实她美不美西施不西施真的不关我的事,但是为什么她勾引人的姿势那么像大表哥身边的那个性格分裂的男人婆灵芝? 好吧我承认自己混乱了,接着很缺德的想道:难道将军府落败了导致他身边的三大高手只能出来以卖小吃为生? 我很挫败无力的想着,大表哥,宇文睿,你好样儿的,非常好样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文当然是不会NP,我坚持一对一,一份感情只会专一的对一个人。我的意思是,我写这个文,最爱的是阿蓝,最主角的也是阿蓝,我要展示给你们看的,只是阿蓝的经历。 哦也,我爆发了爆发了,是因为你们的热情才爆发的啊,所以,让你们的留言来的更猛烈些吧! =V= 推荐玖玖的现言,我自己也去看过滴,写的不错:系列文:【金砖记】(请点击) 十三章 人们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该有多好。可有的时候当另外一个人完全了解你的喜好,并善于捕捉你的念头时,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不爽。 无疑,宇文睿就是那个让我牙痒痒的人了。 他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那样的了解我,以致于我有时候错觉的认为他认识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我,我认识的那个,根本不是我。 呃,我怎么突然就文艺腔起来了,什么他认识的我认识的我,说来说去那还不都是我么。果然,我是被他给刺激到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他的手下来抢别人饭碗啊,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啊,做人起码得厚道啊,最重要的是…… 他们几个人的手艺到底好不好啊? …… “阿蓝,你到底过不过去,都换好几个地方了。”莹露疑惑的戳戳我的手问道。 我瞥了眼正姿势优美煎着黑色烧饼的灵芝,去?我会过去才有鬼,没看到角落里有好几个男的正吃的一嘴黑渣,偏偏嘴角还带着失魂落魄的笑容,这叫什么,这就叫:牡丹花下死----死也不足惜。我移回视线看向莹露,正了正神色,“小姐。” 莹露伸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说啊。” 我以一种很诚恳的口气说:“你有没有发现吗?” 莹露眨眨眼,“什么?发现什么?” 我继续诚恳外加忠厚,“难道你没觉得我带你去的几个地方都有个共同之处吗?” “呃,我想想。”莹露转了转眼珠子,“好像都是吃的地方。” “小姐说的是。”我拍拍她的肩膀,“小姐,刚才我带你去的几个地方,你记好了,以后千万不能去。我娘从小就教育我,姑娘家不能贪吃。”虽然这句话我是不以为意的,可莹露是大家小姐,于是,随便凑活着听吧。 “啊?”莹露闻言有些懵,想了想又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说的也是,外面的东西总归吃的不踏实。那我们接着去哪里溜达?” 我平板的道:“我娘还说了。” “还说什么了?” “女为悦己者容。” “所以?” 我拉起她的手,“小姐,我们去胭脂铺吧。” 我和莹露在离胭脂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莹露的视线停留在胭脂铺门口,而我则是停留在胭脂铺对面那家茶楼的二楼。那家茶楼算不上什么雅致之地,去的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子弟,可我却意外的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慨。 浅青色的滑缎长袍,以青玉发冠半束的黑发,清隽俊美的脸庞,眼角斜勾的狐狸眼,温和却隐隐透着疏离的眸子,轻抿着的薄唇…… 那人不是宇文睿又是谁? 我算了算日子,该有二十几天没见过他了,也就是说我有二十几天没吃过葡萄了?唔,难怪我见到他这张假斯文的脸会觉得想念,原来我是想葡萄兄了。 我仰起脸看着他,这么久不见,他依旧是人模人样的,只是往常虚伪的温润笑容淡下几分,神情也愈加清冷了起来。我觉得有些稀奇,认识他这么久,这可是我第二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至于第一次…… 我收回视线笑笑,那次,我可真的是“印象深刻。” “阿蓝。”莹露突然伸手拽了拽我的袖子,语气狐疑的说道:“你看那个是不是柳如絮?”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首先映入眼里的便是一袭鹅黄色纱裙的柳如絮,皎美的脸上满是冷漠。我回答道:“小姐,是的。” “那么……”莹露还是很迟疑,“她右边那个是三儿吧?” 我琢磨着她这是突发性眼盲症?“小姐,是的。” 莹露松开手,纤细的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我也觉得是她们,可是……她左边那个男的是谁?” 我打量了那男子几眼,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长相秀气颇有些书生的味道,他此刻正紧盯着柳如絮,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愉悦并带着忐忑。再看柳如絮,一张俏脸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偶尔点下头表示附和。我在心底耸耸肩,这男的是谁?还能是谁。搁古代这种人叫仰慕者,搁现代就是追求者。 我开口道:“小姐,那个不是少爷。” 莹露非常不优雅的朝我白眼,“我当然知道那不是哥哥”她突然停下,眼睛一瞬间发亮,兴奋的道:“对哦,那人不是哥哥,柳如絮竟然在大街上和男子这么亲密,真是,真是太没有分寸了!” 其实,那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可以骑过一辆自行车了。 不过我还是顺着她的话意正言辞的说道:“是啊,真过分,她可是少爷未过门的妻子。” 莹露立刻回嘴,“谁跟你说她是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啊?”我迷蒙的看着她,“不是吗?” “当然不是!”莹露否定的斩钉截铁。 “哦,不是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我重复了一遍。 这下莹露亢奋的情绪总算消听下来了,她兴致缺缺的说道:“对哦,她跟哥哥没关系,也就是跟我没关系,我管她做什么。”她反手拉住我,“走了走了,没意思的很,去裴玉阁看好玩意儿去。” 我点点头,刚和她准备转身却被那头突发的情况阻止了动作。 那头柳如絮原本走的好好的,可这时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猛的的从人群中窜出,瞄准了柳如絮和青年男子中间的空袭就飞快的冲去,在跑过柳如絮身边的时候狠狠的撞上她的肩膀,柳如絮身子原本就纤细,被这猛力一撞便整个人往外摔了过去,她身旁的青年男子原本想要伸手搂住她的身子,可却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迟疑了动作并微微侧开身子,而就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间后面又一匹马狂奔了上来,急速的奔跑带起一片尘土飞扬。那马上的人似乎急躁的很,也不制止马的狂奔任由它在道路上奔跑,眼看就要撞上正要摔下的柳如絮……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当然,这并不包括我。即使柳如絮那总是冷漠的脸上也满是恐惧,美丽的脸蛋有些变形,我也不害怕下一秒这美人儿会香消玉殒,只因为我看到楼上的宇文睿已经站起了身子。 那高大的马匹在仰起身子又准备对着美人儿踢下的时候被一样东西击中了脖子,下一刻它便整个偏了身子往一边摔去,马上的人见状跃身而下,任由那马匹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人群见到这样峰回路转的事情当下发出一阵喝彩声,只是这喝彩声却惹的刚下马那人更加不悦。那人看了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匹再看向正软脚在地的柳如絮,突然从腰间抽下一根黑色的长鞭,抬起手就要对柳如絮挥下! 人群又是一阵吸气声,我则是撇撇嘴,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云弥的人,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们云弥国的男子可会保护柔弱女子并英雄救美了,瞧,现在就有现成的。 身形俊逸的俊美男子---宇文睿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站定男子和柳如絮中间,随意的伸出右手截住了男子的鞭子,神态却没有一丝异常,他淡笑的看着挥鞭子的男子,不发一语。 那男子使劲的抽了抽鞭子可却毫无效果,他怒瞪着拦他鞭子的人,语气冲横的开口道:“放开!” 宇文睿闻言只是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笑容温雅,“这位公子恐怕不是云弥人吧。” 男子冷“哼”一声,态度狂傲的说道:“我自然不是云弥之人,以前都听人说云弥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国家,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宇文睿面不改色,笑容愈发的温文有礼,“公子是云战人?” 男子神情骄傲,“算你还有点眼力。” “自然,自然。”宇文睿这话说的别样恭维,“我前几日听人说云战人个个骁勇善战,顶天立地都是好男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负’其实。” 那人放下了高抬着的手臂,“我云战人名声传天下,又何须你来拍马屁!” 宇文睿眸子微微闪动,薄唇勾起的弧度更深,“故人说云战人目不识丁,果然正确。” 那人微瞪眼睛,像是讶异他突然出口的恶语,“什么?” 宇文睿轻笑一声,脸上依旧温文如玉,却莫名的叫人感到一阵冰冷,“此‘负’非彼‘副’,不过我看即使是我同你解释你也是不懂的,对牛弹琴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云弥人从不轻视莽夫,公子大可放心。” 那人总算是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当下怒红了脸,“你竟然敢说我是莽夫!” 宇文睿如同一潭湖水,清冷而波澜不惊,“公子承认自己就是这莽夫也算是种敢作敢当的气魄,我甚是佩服,云战人果然直爽。” “你”那人被他平静的表情和尖锐的讽刺气的说不出话,又抬起手臂准备用鞭子解决,只是这时却有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 “加索,停。”如陈酒般醇厚的声音只说了三个字,却立刻制止了名叫加索那人的动作。加索依言停下了动作,便又听到那人说道:“回来。” 加索似乎很听那人的话,即使再不平也只能恨恨的瞪了宇文睿一眼,转身愤怒走人。 我瞧他连自己的马也不管,直直的走向一辆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马车,跃上车前就和另一人驾马离去。我打量了一下那马车,只是极其普通的四轮马车,我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是因为刚才宇文睿说他是云战人?还是因为刚才那道极有魄力的醇厚男声? “阿蓝阿蓝阿蓝!”莹露兴奋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她使劲的扯着我的袖子说道:“你看你看,柳如絮柳如絮,柳如絮和那男的!” 我拉回深思往事发地点看去,只见宇文睿低头朝柳如絮淡淡一笑,“姑娘可能起身?” 柳如絮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冷傲的脸上是罕见的恍神。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对俊男美女。 ……恩?这是什么情况? 十四章 听莹露兴奋的声音就知道她又以为“奸情无处不在”了,也对,在这么一出经典的英雄救美后,女主角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主角,神色恍惚却异常专注,再加上那男主角又是个万里难挑一的俊美公子和高手,给谁看到谁都会以为她春心荡漾荡漾。 可柳如絮她却不是那种经典的女主,即使我离她这么远我也可以感觉到她的脸上突然弥漫起一种有别于冷漠的情绪,她总是泛着冷光的眸子里闪动着些许浓厚的怀念和迷茫,紧抿的唇瓣苍白无力。我想我是知道那种情绪的,它叫做……悲伤。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埋藏着伤口,深的,浅的,愈合的,腐烂的。我们对它们无能为力,不能忘却也无法坦然接受。 这就是我们,也许有的时候,我们是一样的。 对于柳如絮的异常反应宇文睿仍是面不改色,他清隽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疏离的笑容,修长的身子立如竹,这样养眼的场景甚至掩盖了他根本没有伸手去扶柳如絮的事实。 我暗自唾弃,多日不见他果然没变。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喜欢装模作样,溜的人团团转的宇文睿,当然,也会是那个幼稚无聊小心眼外加腹黑的宇文睿。我突然坏心眼的起了一个想法,总有一天我会养一只雪白美丽的小狐狸,在它的脖子上挂一根白银打造的长链,然后在天气好的日子里,我会牵着它出去……溜狐。 生活的残缺果然在幻想中得到了圆满。 我眨眨眼睛,继续关注起那边的状况。原本僵持着的场面被那书生男子打破,他步履急促不稳的来到柳如絮的身边,朝她伸出手,声音颤抖的问道:“孟、孟小姐,你没事吧?” 柳如絮这才回过神,身子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下。她的脸上重新换上冷漠,忽视了他的手淡淡的说道:“劳管公子费心,我并无大碍。”她起身对上宇文睿,有礼却不显热络的道:“多谢这位公子刚才出手相救,如絮感激不尽。” 我琢磨着这柳如絮有一手啊,上一秒失魂落魄,下一秒就整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她至少告诉宇文睿自己的名字了不是。还有,刚才那男子叫柳如絮“孟小姐”? 宇文睿微微颔首,声音清冷的道:“姑娘不必多礼。” “都是假斯文。”莹露嘟哝了一句,“走吧走吧,真是的,耽搁了我不少时间。” 我心里觉得莹露真是直爽的可爱,说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我朝她点点头,“好。” 转身的时候我有些失笑,宇文睿他费心思布置了要找我,可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由此可知那些所谓的“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找到了你“,实属玩笑。 我和莹露到裴玉阁的时候正逢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个盒子出来,瞧他面色红润笑容满面,估计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情。 莹露见到他就笑笑叫道:“崔掌柜。” 崔掌柜乐呵呵的走近她道:“孟小姐来的真是巧,你那天送来的玉佩刚好补成,小姐这玉果然是难得的珍品,我托人在外省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一小块,幸好玉的裂缝不大,不然再叫我找可就无能为力了。” 莹露疑惑的看看崔掌柜道:“崔掌柜,你说的是什么玉佩?” 崔掌柜却一手将盒子打开并塞到莹露的手里,“小姐就别逗我了,还是赶紧看看这玉佩补的可满意,这可花了我不少心思,小姐下次千万要小心了。” 莹露莫名其妙的转头看我,“阿蓝?” 我走上前仔细打量起那玉佩,只见它用金色穗绳结辫,约莫碗底大小,通身湖绿色,玉内不规则的分布着云状花纹。玉身被镂空成一只凰,做工极其细腻精巧,那凰更是栩栩如生欲飞腾,这玉佩不论从哪一点看都不是寻常之物。我眯了眯眼,这玉佩有些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可是,到底是在哪里? “崔掌柜,这玉佩不是我的。”莹露看完玉佩对他摇摇头说道。 崔管事看莹露神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当下困惑道:“怎么会?管事的明明记着是城东孟家小姐的啊?” 我半垂了眼睑,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有几人进了门,还没走近便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啊,小姐,那是你的玉佩!” 我看向来人,心想曹操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以前是说他他就到,现在则是想他他就到了。来人正是方才见过的柳如絮三人。柳如絮此刻面色有些怒气,紧紧的盯着莹露手中的盒子。她突然冷冷的看了眼身旁的青年男子,质问之意不言而喻。 那青年男子面色一红,大步走到了崔掌柜的身边,“崔管事,这玉是孟家小姐的,你怎么给了这位不知打哪里来的姑娘?”他话说得有些急促,更显出了他的不悦和质问。 崔管事面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青年男子铁青着脸道:“这玉是孟小姐的。”他伸手指了指柳如絮,又气愤的看了看莹露继续说道:“我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要来冒领玉佩,可拿了别人的东西姑娘不觉得羞耻吗?” 崔掌柜已经是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而他还在深明大义的谴责,“古人有云:据为己者非己物。姑娘莫非连为人的道理都不懂?” 我看到莹露的脸一下子涨红,接着拿着盒子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没想到竟有人来裴玉阁坑蒙撞骗,姑娘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连羞耻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青年男子越说越兴奋,话语也越来越尖酸,“我没想到盛世之下竟还会有姑娘这种人,看姑娘长的也不差,却为何偏要做这种事情?” 莹露无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中有的是愤怒和被陌生人误会的委屈。 “够了!”崔掌柜的大喝一声,“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青年男子冷哼一声,“掌柜,我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家就对她留情,这样的人出去简直是丢我们云弥的” 啪。 一声过后,一切沉寂。 崔掌柜吃惊的睁大眼睛,柳如絮和三儿也是呆呆的,莹露则是连生气都给忘了。还有就是那个多嘴无德的青年男子,他正捂着半边脸呆滞的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朝他没有温度的笑笑,伸出自己刚才打他的右手说道:“我娘说,畜生白日里不该上街,如果白日里给我碰上了,就不用客气的打过去。” 青年男子的怒气在下一秒就涌上,可我照旧用平板的声音打断了他,“我娘还说,畜生之所以是畜生,是因为不会说人话,要我对这种畜生不用留情,因为指不定一礼让它就得寸进尺忘了它是什么本分。” 我退后一步,用非常疑惑的声音问莹露,“小姐,原来少爷还有一个妹妹啊,孟家除了你还有位小姐,就不知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莹露闻言脸上表情变的平淡,缓缓说道:“我是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还充着我到处去招,摇,撞,骗。”她漫不经心的扫了某两个人一眼又看向了那个青年男子,她走近他,接着甜甜一笑,“这位公子刚才说的可真是动听,但请恕我没听懂,阿蓝说的对,畜生不会说人话,我自然也听不懂畜生说的话。”她又提步走向柳如絮,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她。 柳如絮接过后紧紧拿住了盒子,瞧她那么仔细的检查着玉佩,可见她有多重视这个东西。 这时崔掌柜的声音响了起来,“管越,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青年男子这下子才恍然大悟,闪闪躲躲的开口道:“我,我那日见孟少爷带着孟小姐,不,是这位小姐来,孟少爷声称这是‘舍妹’,我便以为她就是孟家小姐,所以在账本上写的是孟家小姐,哪知,哪知,我,掌柜的,我真是不知道。” “不知道?!”崔掌柜怒气冲冲,“你可知这位姑娘才是孟少爷的亲妹子孟小姐,那位则是孟家表小姐!莫非你没带脑子出门!” “崔掌柜的,别生气。”莹露淡笑着说道:“哥哥自小跟我说,狗咬了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它一嘴毛。今天这事也就这么个道理,下次别这样就成了,难保不会吓走你的一些贵客。”她转头看向我,“阿蓝,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去吧。” 我乖顺的走到她身边,“是。” “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看。”莹露客气的和崔管事说道,她路经柳如絮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嗓子说了一句,“放心,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因为我有的,你并不一定有。而你有的,我并不一定没有。” 柳如絮抬起头,眸里似蒙了一层霜,脸部的肌肉微微绷紧。莹露微笑,无懈可击。 “对了。”我突然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莹露停下步子看着我,“怎么了?”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跑回那管越身旁对他笑笑说道:“我告诉你哦,表小姐她姓柳。” 管越的眸子倒映出我的笑脸,清秀平凡的脸蛋上是极真诚的笑脸,可他却瞳孔微微缩起,态度诡异。我转身走人,心想现在的男人果然都是不中看也不中用,寒碜! 路上的时候莹露一直抱着我的手臂开心的笑,“阿蓝,你那巴掌甩的实在是太精彩了!他脸都被打肿了,五个手指印,哈哈哈,真有趣,你真是太有趣了。” 我一直忍耐着她祥林嫂般的重复,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右手看着自己的手心呆呆的道:“小姐。” 莹露兴奋的睁大眼睛,“难道你要教我打人吗?” ……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的手很疼。” “啊?” “打人手真的很疼。” “……哦。”莹露的声音有那么些的讨好,“回去后我给你上点药?” 我沉默了好几分钟,在没听到她继续的念叨之后说道:“好。” 回到府后少爷并不在,我乐得清闲,回去补了个眠,再起来吃个饭,又继续躺下睡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托腮,心情有些愉快,难得少爷没有来折腾我,真好。 我慢吞吞的起床,继续慢吞吞的移动向厨房,却在途中遇到了一帮子说八卦的丫头,而且,第一句就劲爆到我了。 八卦女一道:“你们知道不,少爷今天带可荏出去了!还有你们晓得不!少爷今天是去见谁?少爷要见的是宇文将军家的大公子,宇文睿!” 我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果然,八卦是扑朔迷离的。 作者有话要说:=v= 哦也也 我更新了 哦耶耶 猛烈的留言们,乃们来吧! 十五章 八卦八卦,故名思意就是扒别人的卦。世界因八卦而美丽,社会因扒别人的卦而有趣。 八卦是一种本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淡定的停下脚步,淡定的扯扯自己的耳朵,接着淡定的准备接收八卦资讯。 八卦女二惊讶的尖声说道:“什么?少爷带可荏出去了?还是去见宇文公子?” 八股女一沉重的说道:“可不是么,没想到少爷真着了这小妖精的道。” “哼,少爷是这么容易被迷住的人吗,估计也就图个新鲜。男人啊,谁不喜欢水当当的姑娘。”八卦女三老练的说道,只是那声音里怎么听着都有些酸的感觉。 “说的也是,那小妖精长的确实勾人,有时候直勾勾的盯着你时能把你的魂都给勾跑了。”八卦女一不是滋味的道。 八卦女三又道:“哼,小姑娘的,不趁着年轻美貌时下点功夫难道等到人老珠黄?你们看着吧,也就这几天得宠,过不了多久就和以前那些个一样,没影儿了。” 八卦女二狐疑的接口:“真的吗?我觉着这可荏不简单啊,不是以前那些个可以比的,你看,上次紫菱就说了她几句都被少爷拦了下来,这种事情以前可没有发生过。” “哼,得宠期间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奇怪的。哼,这样也好,灭灭紫菱的威风,不就在少爷身边时间久了点儿么,还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以后等少爷娶了少奶奶,不,就算是个妾室,也够她受的了。”不用说,这位还是八卦女三。 “那要是紫菱也成了妾室呢?”八卦女一问道。 八卦女三继续泼冷水,“哼,成了妾室那也只是个妾,哼。” “唉,要真是做少爷的妾室我也乐意。”八卦女二叹了口气道。 “哼,给我我当然……”八卦女三顿了顿,“也愿意。” 八卦女一嘲笑的道:“你们可真没出息,做少爷的妾室有什么好的,给我我就……” “你就干吗?”八卦女二马上问道。 “我就做宇文公子的妾室。”八卦女一的声音有些梦幻,“我见过宇文公子一面,那可真是叫斯文有礼俊美无比,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能叫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我耷拉着脑袋,敢情你不看他的时候小心脏就不跳。 “你就做梦吧你,宇文公子是我们可以想的?宇文将军家门槛儿可是高的不能再高,怎么说也得配个皇亲国戚的。”八卦女三又开口了,“不过宇文公子岁数也不小了,怎么就没听说过什么风流韵事?” 八卦女一急忙辩解,“宇文公子洁身自好,自然是和常人不一样的。像少爷这样,虽然是万里挑一的男子,身边却有这么多莺莺燕燕,今天是紫菱明天是可荏,后天是绿菱大后天是杏仁,我们还不得折腾死。” “唉,有哪个男子不是这样的,除非你嫁个傻子痴子呆子,不然就别指望他只对你一个人好。”八卦女二沮丧的说道。 “哼,谁要嫁个傻子痴子呆子。真要有人嫁那也是呆子去嫁。”八卦女三有些嘲讽,“就比如那个阿蓝,她倒是蛮适合的。” 我饶有趣味的眨眨眼,哟呵,八卦到我身上了。 “说起那个呆子我就觉得郁结,你说说她有什么好的,先是被小姐当成宝贝后来又给少爷要去了。你们说,该不会少爷对她……”八卦女二的声音有些哆嗦。 “呸呸呸!哼,你小心烂嘴巴,少爷怎么可能喜欢个呆子!”八卦女三反映激烈。 “谁脑子不好了去喜欢个呆子,我估计也就少爷图个新鲜,那阿蓝和小黑不是有些相像么,说不定少爷给当成宠物在养活了。”八卦女一猜测。 我摸摸自己的脸,我从白菜萝卜升级成宠物了,我的心里其实很雀跃…… 突然身后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宠物不宠物的是你们几个可以谈论的?有空就去干活儿,别让人说孟府里养了一帮只会碎嘴的丫头。” 那边八卦三人组顿时受惊,行为无措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这就去。”说完一阵小风吹过,人,没了。 我安静站立不动,紫菱你真是无间道啊,你站在我身后多久了,多久了? 紫菱缓缓走到我身前,眼神有些锐利,“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迷蒙的看着她,“啊?”说什么?告状?哭诉? 紫菱眼睛闪了闪,“她们刚才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呆子没什么不好的。” 我想你这不就提醒我要把这事放心上吗。奈何我的心小,能放下的东西,实在太少。我朝她呆呆笑笑,“哦。” “那就好。”紫菱转身走人,嘴里低低说道:“指不定你才是活的最快活的那一个。” 我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得到的太少,而是我们要求的太多,那样的我们,永远都不会觉得满足。 经过这个插曲我的肚子更加饿了,我意志坚定的走向厨房,告诉自己这次就算是八卦也不能阻挡我对食物的热情。食物的魅力是巨大的,我无比闷乐的拿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心情就高昂了些,也不自觉的开始想起了刚才那些话。那丫鬟说少爷今天是去见宇文睿,因为什么呢? 他们原先就认识?还是因为我?不对啊,要是因为我的话又为什么带可荏过去?莫非是宇文睿那厮发现了我在孟府所以找少爷要人,而少爷因为舍不得我所以来了个调包,故意把可荏推了出去表示我不在孟府? 我抚额,安柯蓝,你以前看的台言太多了,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我安分的走在小道间,走着走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粉色的绣花鞋,我慢慢抬头,不出所料的对上了三儿那张不再单纯可爱的脸。我想,少年人,你不淡定啊你。 “我说是哪个丫鬟走路这么没长眼,原来是你这个呆子。”三儿讽刺的开了口:“怎么着,带这么多吃的回去喂猪呢?哦不对,我忘了,你现在不喂猪了,你可是小姐身边的红人,大红人!” 我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心软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谁?你再怎么得你家小姐的宠你也只是个丫鬟,只是个呆子!”三儿眼神蔑视。 呃,她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的不对劲……她说的真的是我吗? 三儿不屑的撇撇嘴,继续说道:“竟然还出手打了管公子,你可真狐假虎威,我告诉你管公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人,你就等着瞧吧你,有你苦头吃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管……公子?” 三儿的脸色有些发黑,“你忘了管公子是谁?就你昨天打了的那个,就那个!你竟然已经忘了!天,呆子,你这个呆子!” 我苦恼的皱起眉头,“我打了的那个?唔,我娘说我有时候经常这样,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打了人。”我看向她追问道:“我真的打了他?打了管公子?” 三儿立刻变了脸色,“什么?你,你,我,你,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他的厉害。哼,懒得和你废话。” 我在心底笑笑,管越的厉害?正好,我等着瞧。 说实在的,管越那张脸,我不陌生,真的不陌生,非常不陌生。我用手指头计数的话我见过他的次数可以竖起四根指头,对,是四根。也就是四次。 第一次,当我被大表哥带出来游灯节的时候,我在美丽的湖畔看到了这位管公子正含情脉脉的拉着一位清秀少女的手道:“阿尹,你相信我,我和顾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我爱的人自然是你,也只会是你。” 然后,那位叫阿尹的清秀少女很害羞的脸红了,娇羞的躲到他的怀中,“越哥,我当然信你,我,我也爱你。” 第二次,当我和皇姐两个人偷偷溜出宫的时候,我在优美的枫树林里又见到了他。彼时管公子一脸笑意的对着一位文静的少女道:“顾小姐,我不敢拒绝阿尹是怕她接受不了打击,可她说她要嫁给李大富做妾,原来她只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我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世人,我爱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顾小姐低头轻声细语,“管公子,我,我对你也是……” 管越一手牵起她的柔荑,“顾小姐,我知道,我都知道。” 第三次,七哥带我出来看杂耍,我在清冷的巷子口看到了他和阿尹。阿尹哭的伤心欲绝,“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不是要和顾小姐成亲吗,你不是说要我答应做李大富的妾吗,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了。” 管公子一脸真心,“阿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那时候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娘生了病,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接近她,希望她可以帮帮我。现在她爹替她订了一门亲事,我和她也没有可能了。阿尹,你回到我身边好吗,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 阿尹绝望的摇摇头,“管哥,不可能了,你原先要我假扮答应李大富,可我明天就要嫁进李家了,是真的嫁,而不是假的。” 管公子伤心的看着她,好像真的很难过,“阿尹,我爱的真的是你……” 然后,在我第四次见到他为了“孟家小姐”,义正言辞的痛骂“不知名的姑娘”时,我难得的不淡定了闹...... 摸下巴,莫非我和他这个就叫做“缘分”?如果真的是的话,我的上帝,请求你代表月亮惩罚我,把我变成一个大饼,山寨了月亮。 管公子,你他妈的就是个渣。 我回过神,决定不再考虑这个渣的事情,我抱着食物回到了房间,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然后吃到一半,莹露就推门进来了。 “阿蓝,崔管事来找我了。”莹露坐到桌边托腮说道。 我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啊?” 莹露倒了茶水喝了一口,“他说那管越要和我赔罪,希望我给个面子。” 我吃了口鸡蛋,“恩?” 莹露眼睛黑溜溜的,“我答应了。” “唔?”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好。” 管公子要赔罪?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个赔罪法。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很爱亲们的留言啊,看着笑了很久,真是帮可爱的读者们。 =V= 感谢你们的留言,因为我充满了动力,啦啦啦 。(≧▽≦)/~~ 十六章 纵观古今,中国人的赔罪方式似乎都倾向于请客吃饭娱乐消遣,当然,管公子也不例外。莹露说管公子明日约她在“珍味阁”见面,小小一桌酒席,以表歉意。 我听着觉得有些乐乎,单听这话管公子这人还挺真诚。可真诚是什么东西?那是个看不到摸不透的玩意儿,谁心窝里揣着真诚,隔着层柔韧的肚皮谁也猜不透。 这年头,咱们还是要学会把真诚当做镜花水月,别抱太多期望的好。 我心里明白管公子这一招是为了讨好莹露,可我没明白的是,怎么第二天的早上他就找上我了?我坐在下人会见访客的屋子里觉得自己迷茫,真的,特迷茫。 “阿蓝?”管公子笑容那个叫可亲可掬, “我记得那天孟小姐就是这么喊你的,对吧。” 我木讷的点点头,“啊。” “阿蓝。”管公子的眼神隐约闪着歉意,“前日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我真是……惭愧不已。” 我在心底耸肩,原来我的记忆出现了混乱,那天是我被他打而不是他被我打,不然怎么就成了他跟我道歉?这世道,颠倒本事实,事实本颠倒。 管公子又接着感叹说道:“那日怪我过于急性,没有弄清楚事情便下了结论,导致对着孟小姐失态无理,我真是枉为读书人,枉为读书人啊。”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说话,不开口接受他的歉意也不对他释然的笑,只留着他一个人在那里面部有些僵硬的赔笑。他估计是笑累了,终于隐去了笑容状似无意的说道:“阿蓝,明日你也会和孟小姐一起来吧?” 我有些不冷不热的道:“恩。” 管公子毫不受影响,“那就表示你也肯接受我的道歉?” 我的语调如同直线般水平,“恩。” “那真是太好了。”管公子扯唇一笑,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那么,我可否和你打听些事情?” 我视线稍微下滑到了桌面,低头无聊的观察起了桌面的小纹路,“哦。” 管公子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假意,只见真情,“明日是我做东家请客,自然是要照顾着客人的喜好。可我对孟小姐一无所知,这样未免也太失礼,我想来想去孟小姐和你那么亲密,你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了,还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我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无趣的划来划去,“你想问什么?” 管公子立马问道:“其实就是想知道孟小姐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菜色,明日也好叫厨子细心准备着。哦,当然,阿蓝喜欢吃什么也是要说的。” 哎哟喂我搭了莹露的顺风车。 我闻言停住了动作,缓缓抬起了头,“你问,小姐平时爱吃什么样的菜色?” 管公子点点头,“是的。” 我突然朝他笑笑,特真诚,“刚好,我很知道。” 我一别于刚才的漠不关心,热络的说起了话,“我家小姐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便是辣,简直是无辣不欢。” 管公子慎重的听着,“恩,还有呢?” “我家小姐最喜欢吃的便是肉,顶不爱碰菜啊豆啊的,你千万记得别做那些菜。” “好,还有吗?” “对了,我家小姐只吃瘦肉,肥肉是一见就恶心的慌。” “成,我知道了,还有?” “还有,还有。”我努力转动着我呆滞的眼珠子,力图展现我的机灵,“唔,还有,还有,还有就是我家小姐最最最最最不爱的就是龙井茶,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别上那玩意儿!”我再三强调着,眼睛不安分的眨动。 管公子突然眼神闪烁了下,半垂了眼睑笑着问,“恩,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孟小姐的喜好,对吧?” “是,当然是!你只要听我的,没错!”说完我还对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管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开朗了,“果然阿蓝才是最了解孟小姐的那个人。” 我憨厚的笑笑,“当然,你可千万别记错了。” 管公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阿蓝放一百个心,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我也故意半眯着眼睛看着他,“公子不记错自然是最好的。” 管公子笑的更加意味深长,我则是笑的更更加意味深长。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管公子,我相信这顿饭吃的绝对会是非常…… 尽兴。 我和莹露在接近午膳的时候出了门,慢晃晃的轿子里我们俩一起坐着,莹露时不时的撩起一小块帘子打量着外面,而我则是安分的拿着绿豆糕,专注且单调重复着咀嚼的动作。 莹露白了我一眼,“阿蓝,我发现你真能吃唉。”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糕屑,“我娘说,能吃是福。” “我还发现你老是‘我娘说我娘说’的,真是呆死了。”莹露凑近了我调侃,“阿蓝,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微皱眉头,思考了会儿说道:“忘了。” 莹露挑眉,“什么?” “忘了。”我吃掉了最后一口糕点,“小姐,你真的不吃吗?” 莹露很无力的靠在车壁上,“还吃,再吃就连你自己是谁都给忘了,我可不想以后认不出哥哥小叔是谁。” 我低头充满笑意的眨眨眼,不吃,待会儿你可别没力气吐。 到珍味阁的时候管公子正在门口候着,一见我们就迎了上来,笑容温和的说道:“孟小姐,你来了。” 莹露有些冷淡的道:“恩。” 管公子依旧是有礼的很,“跟我来吧,崔管事也是刚到。”他极为绅士的让我们先走,但却一个不小心又撞上了我。 “啊,抱歉,抱歉。”管公子连忙跟我道歉。我“哦”了一声后便静静地跟在了莹露的身后,如同每一个尽职的丫鬟。管公子带着我们上了楼,穿过稍有嘈杂的普通雅间,最后进了一个雅致精巧的雅间。雅间内崔管事正背对着我们欣赏着墙上的水墨画,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便转过了身,对着莹露笑道:“孟小姐,你来了。” 莹露回笑道:“恩,崔管事久等了。” 崔管事热络的说道:“我也是刚到不久。多谢孟小姐今日肯赏面子吃这顿饭,给管越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管公子闻言愧疚的看向莹露,“孟小姐,昨日真是抱歉,我在这里和你赔不是了。” 莹露听了这话也好声好气的说道:“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别提了。” “是是是,孟小姐说的是。”崔管事连忙接了口,“孟小姐请坐。” 三人落了座,心照不宣的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管公子朝莹露笑笑,轻拍双手对身旁的侯着的少年说道:“上菜。” 我瞧他笑容满面甚是笃定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趣味盎然。我毫不避闪的对上他的眼睛,然后突然朝他阴阴一笑,下一秒又马上恢复了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管公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他的眼底就出现了不屑和轻视,他唇角勾起一抹嗤笑,眼神飘过我到了莹露身上的时候又成了诚意十足,“我今天让厨子给做了些有名的菜,就不知合不合小姐你的胃口。” 莹露笑容有些公式化,“恩,好。” 管公子并不在意莹露的冷淡,主动的找着话题活络起了气氛,崔管事则是顺着他的话来引着莹露交谈,真正叫一个和事佬。我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人的互动,心底则暗暗期待着马上就要上来的“美味”。 菜渐渐上了桌,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些菜色,只见大小适度的圆桌上摆满了“清秀可人”的菜色。水煮白菜,清蒸豆腐,肥肉豆芽,莴笋炒大蒜…… 我在心底会心一笑,管公子,你果然没叫我失望。 莹露的脸色从见到第一个菜时的无所谓到了最后的黑了半边脸,“管公子,这是……蔬菜宴?是你叫珍味阁特意替我准备的?” 崔管事的表情也是有些不自然,他愣了老半天才对上管公子的笑脸,“管越,这……” 管公子这才察觉了异样,转头看向莹露问道:“我,这,孟小姐,这不是你最爱吃的菜吗?” 莹露不悦的皱起眉头,在看到那盘白花花的肥肉豆芽后又灿烂的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管公子说的对,我自然最爱这些菜了。我不仅是爱,我简直是没有她们就活不下去!” 管公子被她暗讽的话语说的一惊,接着抬头对上了我,“你……” 我无视他那恍然大悟的样子,依旧扮演着我的木头丫鬟。管公子的眼神已经凌厉的可以削掉一截树枝了,他眼里带上愤怒,嘴里却依旧干笑道:“孟小姐有所不知,这人嘛,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养生的,这养生嘛,自然是要多和蔬菜打交道,呵呵,呵呵。” 崔管事也是顺水推舟的说道:“管越说的是,说的是,这身体重要啊,蔬菜好,我们要多吃。” 莹露皮笑肉不笑,“恩,说的对,以后哥哥请人吃饭时也该准备一桌子蔬菜,让人吃个饱,养生个够。”她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可入口后只见她面色有些奇怪,最后艰难的咽了下去,面上的笑容更冷了,“果然,这都是我最,喜,欢,的!” 管公子和崔管事的脸色都浮上了尴尬,却又只能陪着笑容。我瞧这场面乐的慌,管公子,我说了莹露她爱吃辣,爱吃肉,不爱吃蔬菜,不爱喝龙井,可你为嘛都反着做了呢? 由此可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我这头正面无表情的幸灾乐祸着,抬眼却对上了管公子有些诡异的眼神和笑容。我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可明显这个察觉来的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几个人看似派头很大的人突然闯进了门,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指着我说我是小偷的同伙,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上突然就多出了一块价值昂贵的红宝石。 我看着一直劝阻着莹露的管公子,突然就想起上楼时管公子那不小心撞我的那下,再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容。 管越是个小人,这话一点都没错。 红宝石的主人恰好是刑部里的殷大人,出了名的脾气暴戾行为暴力,听说曾经一个不小心就一巴掌扇死了一个贼,而如今,我就是偷了他东西的那个贼。 我被那冲进来的几个狗腿练家子绑了起来,在管公子和崔管事和殷大人的劝说下才没有对我动粗,莹露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还是很感谢他的,“管公子,这肯定是个误会,阿蓝怎么可能是偷东西的同伙,你告诉他阿蓝不是的!” 他对莹露温柔的安慰着,“孟小姐,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我被人带走的时候莹露正着急的红了眼眶,管公子则是好好先生般的在一旁安慰着,偶尔投给我一个阴险的笑容。我这个时候突然就觉得太喜感了,我还以为他心眼没那么小,却没想到他心眼儿比谁都小,看这阵仗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设计我,不论有没有发生白菜事件? 那个谁那个谁说的对,这个世界果然是一环扣一环,好危险的说。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了刑部的大牢,可今天,我确实进了。那带我来的几个人并没有对我动什么手脚,只是将我带进了一个冷僻的小牢房后就消失无影了。我细细琢磨了下,得出的结论就是管公子这次下足了功夫,为的就是在莹露面前当次英雄,而我就是那英雄诞生的道具。 我伸手撩起了自己的一撮头发把玩着,心里想的却是刚才来时碰到的情景,几名衙役走过我的身旁,嘴里骂骂咧咧着,“真是的,怎么一个晚上都死光了,我们怎么跟上面的交差!”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刺客了,不都这样么,没杀成就自杀,反正没有活口。以前那些个普通的都这样了,更何况这几个敢上宫里的?” 他说,敢上宫里的。我皱眉,也就是说那些刺客是宫里出来的?我出来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百般无聊的靠着冰冷的墙壁,心想着牢房其实也没有外人说的那样恐怖,至少白天的时候蟑螂和老鼠们都在睡觉,没有出来逛街溜达。我的左边右边都是空牢房,诶,这牢房,还真是没有人气。我就这么冷清清的被扔在了这里,外面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我迷迷糊糊的靠着墙壁睡着,微弱的意识还在问着,为什么不给我床被子,要是着凉了那该多不好。 此后我的意识一直都混混沌沌的,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满是白色的房间,那个摆满药瓶子的房间,那个充满着药味酒精味的房间。我伸出手妄想砸烂那些药瓶,可却发现自己的手只能穿过它们,不可碰触。 我想这果然是个梦,我早已不是安然。我是安柯蓝,云弥国的五公主,安柯蓝。 冰冷的墙壁不知何时被温热的胸膛取代,我反射性的想要伸手推开,却在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时停住了动作,那人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将我的脸贴紧在他的胸前,我习惯性的伸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继而安心的放松睡了过去。 宇文睿,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下肥肉三三的新文,精彩不容错过,=V=: =============================================================================== 你们要是不留言,我也真是没有什么法子....╮(╯▽╰)╭ 十七章 我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觉,梦里的世界就像是我的呼吸,如此贴近和温热。我的身边还是有他和她以及他们的存在,我的生活里依旧充满了白色和黑色,我的记忆里堆满了那些灰色的,过期的,美好记忆。 那样的生活如此真实,但我却感觉不到我心脏的跳动和活力。 是的,我死了。 我冷淡的游离在我的梦境里,在光亮出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迈步走去,然后平静的睁开眼睛对上了青色的帐顶。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小拇指,最后可笑的发现我竟然把自己当回了那些重症的病人,在昏迷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用最细微的动作来检查自己是否无力。 我不得不承认我厌恶疾病,非常厌恶。 我想若是我出生的时候有替自己取名的能力,那么我一定会给自己取名为“无病”,我求自己一生无病,不再经历疼痛。 我正呆呆的看着帐顶出神的时候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接着细碎的脚步声走近床边,来人在看到我时惊喜的叫出声:“公主,你醒了!” 我微微侧首对上了来人的脸,饺子嘴巴苹果脸,原来是细细。我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来来回回打量了房间好几回才呆板的问道:“细细,我们搬宫殿了?” 细细转身手法熟练的拧了毛巾到了我身边,语气轻快的道:“哪儿的事情,好端端的换什么宫殿。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就一点都记不起来这是哪里吗?” 我闭上眼睛由着她给我擦脸,心里想着我哪能不知道这是哪里,我葱花十约岁的日子大多数都被宇文睿带着玩耍,而他的房间自然是不陌生的。我虽然已经三四年没来过这里,可还是对这里的摆设印象深刻。 那精致的幔帐虽然已换新,可依旧是那种看着极为雅致清逸的青色。那安静停立的风铃虽然已过时,可还是被挂在雕花大床的床头前。那矮腿的小桌几虽然已陈旧,可仍然铺着我和宇文睿一同扎字的桌布。 这些都是旧的却被保存留下来的,这是宇文睿的念旧情怀,煽情却不符合他的为人。啧啧,这厮果然闷骚。 “公主,你这次做的实在是过分,怎么能一点消息没有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你,多怕你出事情?”细细开口就是埋怨,“虽然奴婢知道你这金贵的身子福气的命是不会出事情的,可还是免不了要东想西想。现在你回来了奴婢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你知道奴婢这些个夜里都是怎么过的吗?晚上睡觉的时候老是习惯性的起身想要去看你,可掀开被子就马上反应过来你不在这里。跟着睡下去后又老是想着你睡没睡好踢没踢被子,好一顿折腾后才勉强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又是按例早起去看你,然后对着盆里的清水发呆。” 我对上细细气愤的双眼呆呆的开了口,“细细。” 细细停下抱怨,“怎么了?” 我揉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我睡觉时不踢被子。” 细细顿时笑弯了眉,“这个奴婢当然知道,奴婢只是想具体的对公主倾诉自己的思念而已,公主别咬字咬的那么紧。” 我朝她摇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给别人知道,我就成笑话了。” 细细捂嘴轻笑,“看来公主还知道要维持自己的名声,真好,很好。”她伸出手指触上了我的太阳穴,动作娴熟力道适宜的揉按了起来,“公主大可放心,你失踪这事情被大公子和七公子压了下来。大公子对外说是将你接到他府中玩上一段时间,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实情。宫里的人这一时半会儿也没空去细查你的事情,只当着你和大公子感情好也就没多问。公主既然现在已经回来,那差不多也是回宫的时候了。毕竟宇文府不是我们那小宫殿,住着还挺不习惯的。” 我自然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那些意思,“大表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记错他本来是该在苏州办置御用锦绸的事情。 “大公子是在公主失踪五天后回来的,我原本和七公子快要瞒不住其他人就要漏泄了,幸好大公子赶了回来。”细细回忆的笑出了声:“还是大公子有办法,公主不知道七公子当时被大公子看的就差结冰了。七公子平日里那么不驯的一个人,到了大公子面前也只有受训的份儿,那场面可真是有趣的很。” 我好无奈,大表哥这样的人,谁惹上不等于自找死路吗?七哥,这结果是我预料到的,可我的确是不想这样的。 “对了。”细细突然语气严肃了起来,但严肃里又带着那么点的幸灾乐祸,“公主,我得给你提个醒,大公子这次......非常生气。” 我闻言顿了顿,呃,大表哥很生气?啊,不要吧,我和他都这么熟了,生气伤和气啊。我正自我思绪着呢,细细就叫了一声,“大公子。”我反应性的朝门口看去,只见神情淡然的清隽男子优雅的进门坐到了桌边,而后一语不发的看起了桌上摆放着的书本。 我从侧面看着他完美的脸轮廓,入鬓的剑眉,细长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和单薄的唇瓣,单只半张脸就可以看出他的俊美和卓然风采,这就是宇文睿,史上无敌闷骚腹黑小心眼和性格多变的男子。 我想我确实要遭殃了,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我这边看过一眼,只是盯着书本看的入神,偶尔拿起茶杯喝口水。 “公主,要不要来些糕点?”细细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我点点头,我想我需要补充体力来提高自己的抵抗力,防寒力和持久力。 于是房间里的场面变得十分怪异,宇文睿坐在桌边看书看的入神,仿佛周边的东西都成了空气。而我则是靠在床上捻着糕点慢慢的咬着咀嚼着,不出声搭话也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这人手段厉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这个危险时刻我还是明哲保身,别去惹他好了。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看着手背上迅速冒起的一粒粒红色疙瘩愣了神,非常迷茫的叫出了声:“啊?” 这是嘛回事…… 我的“啊”字才落下身前就多了一道黑影,宇文睿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是客气的疏离,可修长的手指却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他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清冷的对一旁的细细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背,只见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已经被一片红疙瘩占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抬着手觉得自个儿特迷茫。 细细,老实说我也想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宇文睿的质问细细显得很无辜,她很惊奇的抓起我的手,颤抖着打量了一会结巴的叫道:“公,公主,你,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天花?再难道是中毒了?天啊,这太恐怖了!” ……我和宇文睿都沉默了。 我很无奈,细细,我出二毛的天花,种三毛的毒,第四毛就是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细细。”宇文睿开了口,细长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细细恭敬的垂下头,“是的,公子。” 宇文睿来回轻抚着我满是“红豆”的手背,声音听不出喜怒的说道:“这次又是什么?” 细细闻言挺直了背部,中气十足的说道:“回公子,这次是枸杞一两,凤凰花三瓣,露天娇五棵,山淮二两,磨粉了掺在了糕点里!”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一下,细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很好。”宇文睿的语调非常温和且轻柔,“那你说说,我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恩,啊,公子当时吩咐奴婢是要用药膳调理好公主的身子。”细细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非常好。”宇文睿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了,“那么,你这次的红痘莫非是要帮她排出毒素?” 细细回道:“奴婢只是想试着增强公主对于混药膳的抵抗力,哪知道这就成这样了……公子,奴婢绝对不是故意的。” 宇文睿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冷的人直哆嗦,“你做的很合我心意,改明儿我就叫牧一也来见识见识你的……”他长眸微微转动,带着笑意的轻勾薄唇,“好本事。” 事实证明,细细这丫也是被宇文睿捏的死死的。她一听到“牧一”两个字就神情别扭了起来,听到后面的话时已经做好了退后的动作,“不不不,其实奴婢也有考虑不周,奴婢这就下去替公主熬药!公子在这里好生陪着公主,奴婢去去就来!” 说完就窜的飞快,我眨个眼睛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我叹气,细细,你果然是我的红颜知己啊,苦肉计这招都替我出了,可是你能能告诉我为毛,为毛我身边这个本该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心疼不已的俊美男子,只是握着我的手一言不发,眼神依旧斯文而冷淡? 生活果然不是我们耳熟能详的那出偶像剧。 我觉得这样的气氛怪不自在的,这种不自在就像是我们一直在流鼻血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可不觉得疼痛却看到了一大堆属于疼痛代表的鲜血。 恩,我喜欢这个比喻。 我伸出没有被握住的左手往一边的小桌上拿杯子,可到半路就听到宇文睿开了口。 “恩?出去玩儿的可开心、。”宇文睿的声音听起来蛮正常的。 我收回了那只手,呆呆的道:“啊,玩儿,哦,七哥回去了吗?” 宇文睿握着我的手松了松,薄唇勾起优雅的弧度,“难得你还惦记着宇文修,你可知道那天你把他弄丢了他差点回不了尚书府?幸好幸好,有人给他指了路,才能完完整整的回到府里。” ……宇文睿,你太过分了,说话咩能这么反向并且意有所指呢。 我抬头,很憨厚的道:“我被卖了,好玩儿。” “恩,我自然知道好玩儿。”宇文睿一副他很理解我的开心的表情,“当丫鬟的感觉不错吧,怎么着,要不要我再送你回去,你再玩儿几天回来?” 我摇摇头,伸手扯上了他的袖子,“不要,孟府里没葡萄。大表哥,我要吃葡萄。” 宇文睿俊美的脸上一片温和,声音却还是带些冷意,,“没葡萄,所以你才想到要回来?对了,我怎么给记错了,不是你要回来的,是我把你给带回来的。” 我想这人果然斤斤计较,我不理会他的疏离,甩甩他的袖子又道:“阿睿,葡萄,我要吃葡萄。” 宇文睿突然眯起狐狸眼,紧紧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转开脸轻咳了几声说道:“好,给你吃葡萄,园子里的樱桃也刚好熟透了,待会儿叫细细给你拿过来。” 我看着宇文睿清隽的脸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然后在不久之后我对上镜子里那个一脸长满了缩小版樱桃的自己后,我沉默了。 吾靠,宇文睿,你太过分了闹,我咒你一脸芭蕉,一脸绿豆,一脸黑米...... 身后有人轻轻环上我的腰,光洁的下巴在我耳边蹭了蹭,接着清冷的声音带着揶揄的问道:“阿蓝,樱桃,好吃吗?” 十八章 什么叫做不厚道?看宇文睿就知道了。 正常人在这种时候都该重重的反击回去,狠狠的给他点颜色瞧瞧,我当然也想这样。我想转过身凌厉的瞪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戳着他的脑门子骂:“厚道厚道,少年人你懂什么叫厚道吗?” 但我不能,因为我是安柯蓝,那个面瘫的,呆滞的,被他从小欺凌到大的,安柯蓝。 对,你们没猜错,我就是皇宫里那个苦命的阿蓝。 我在心底为自己掬了好几把同情泪,突然兴起了山寨的念头。我对着镜子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然后一脸呆滞的说道:“表哥,你根本不懂我的……哀愁。” 身后宇文睿的身子僵了一下,接着将头埋进我的颈窝里闷声笑了起来,“阿蓝……你学的,恩,很像,咳咳,非常像。” 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十几次后终于淡定的垂在了身子两侧。很好,看来我娱乐到你了,大----表-----哥。 他光洁的皮肤贴在我的颈间,微微冰凉的气息带来一丝另类的舒适。我没有异议的任由他这么搂着我,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他亲昵的动作,而且我明白他并不会做出比这个出格的事情。 宇文睿安静的搂着我许久,接着在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抬起了头,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到了桌边,而我们刚刚坐下身子细细就推了门进来。她欢乐的将装着葡萄和樱桃的盘子放到了桌上说道:“公主,你看看这葡萄,多新鲜啊,多美丽啊,多好吃啊,你赶紧尝尝。”说完她还看了那葡萄几眼,眼馋嘴更馋。 “细细。”宇文睿伸手摘了颗熟紫色的葡萄,带着露水的葡萄衬的他的手指也变得可口,“这葡萄,甜吧?” “那还用说。”细细眉飞色舞,“这可是公子特意替公主找来的新品种,能不甜吗?” 宇文睿动作斯文的剥起了葡萄皮,声音清逸的道:“那么,这葡萄皮,好吃吗?” 细细有些疑惑,“公子,你这话是……”下一秒她的脸色有点囧,“呃,那个什么的,刚才灵芝姑娘说找我有点儿事情,公主和公子慢用,奴婢先告退了。” 然后又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郁闷,细细,你怎么在宇文府待了几天就变的二了,偷吃葡萄竟然蠢到让葡萄皮沾在裙摆上? “张嘴。”宇文睿淡淡的开口。 我乖乖的抬起头张开嘴,吃进了他手上水汪汪的葡萄。 “甜吗?”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的问道。 我咽下水润的葡萄汁,“甜。” “好吃吗?”他又拿起一个葡萄却不剥开,只是随手把玩着。 我眨眨眼,“好吃。” 真甜,真水,葡萄果然真他妈的好吃。 “我说……”他清冷的狐狸眼状似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在孟府孟少珏也是这么由着你的?” 我立刻迷茫的看着他,“孟少珏?”意思就是,孟少珏这人谁啊我认识他么别乱认亲戚啊。 宇文睿的眼神总算是柔和了些,继续动手给我剥了一粒葡萄。 清隽俊美的男子优雅的剥着葡萄然后伸手喂到我的嘴里,这样的画面,多柔和,多甜蜜,多引人遐想。 这样的宇文睿,真像是个温柔完美的人,一个对我极尽宠爱的人。 即使我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他。 我乖巧的吃下他剥好的葡萄,自己也伸手拣了一个,毫不生疏的剥起了皮。葡萄皮与果肉分离,成了单薄脆弱的个体,我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盘子中,刚想把葡萄递进嘴里却冷不防的被宇文睿握住了手腕。他缓缓的站起身子往我这边倾过,握住我的动作很轻却不可忤逆。我对上了他的眼,他棕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只有些亮光隐隐浮动。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动作这姿势,莫非…… 是要和我抢葡萄? …… 接着我彻底无语,因为这厮竟然真的是和我抢葡萄的。 …… 只见宇文睿稍稍俯下身子便靠近了我拿着葡萄的那只手,温热的气息在我的手指上环绕不去,接着指尖一阵湿润和柔软…… 宇文睿吃了我的那颗葡萄,以及,我的手指。 我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舌尖正轻轻摩挲着我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来回戏耍,偶尔会轻轻的吸吮,带来一种新奇的痒意。 我难受的想着幸好我没留指甲,不然他这一吃该得吞下多少细菌啊,妈呀这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不卫生了。 宇文睿总算是放开了我的手指,抬头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他勾住我的腰低沉的问了一句,“阿蓝,葡萄,好吃吗?” “至少我觉得……”他伸出舌尖邪恶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非常美味。”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推开他的胸膛,拿起一颗葡萄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很正经的对着他道:“表哥,葡萄。” 宇文睿半眯着狐狸眼看着我,“恩,葡萄。” 我一板一眼的拿着葡萄剥了起来,又拿着光溜溜的葡萄在他眼前晃晃,“表哥,可以吃的葡萄。” 宇文睿勾起一边薄唇,宠溺的道:“恩,可以吃的葡萄。” 我盯着他看了数秒,然后郑重的在他眼前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把将葡萄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唔,葡萄,好吃。” 葡萄,当然好吃。可前提是,我一个人吃。 我想我并不是个大众意义里的好人,我并不喜欢把自己珍爱的东西同人分享,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客气话。因为我明白,很多时候我们的乐于分享,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失去。 我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一样东西,因为太累,太惶恐,太虚无。 当然,除了葡萄。 我咽下葡萄转过身,看到宇文睿只是安静的盯着我,清冷的眸子里泛着薄薄的笑意。我突然有些疑惑,记忆里那个冰冷狠辣的男子,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阿蓝。”他开口叫道,摊开手掌对着我,“过来。” 我乖巧的上前进了他的怀里,任由他将我抱到了腿上安坐。我闻着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清淡香味,半垂了眼睑想着,认识他这么多年,我竟然还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香。唉,我真是个失败的家伙。 他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低的说道:“宫里出事情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往他的胸膛靠了靠,安逸的准备聆听。这是我和宇文睿的相处方式,多年以来我们早已习惯并养成了自然。我仍然记得宇文睿第一次和我说事情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他说:阿蓝,你有着一张叫人特别有倾诉欲望的脸。 …… -_-||| 宇文睿伸手戳了戳我的脸道:“我本来该是在苏州,可有一日突然接到父亲的快报,皇上受刺,速回京城。” 我了然,敢情他那时候飞速回到京城不是因为我失踪,而是因为父皇的事情。 他又道:“我和牧一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到宫里的时候才听父亲说皇上正命在旦夕。那时正值云战的大皇子贺莲臣向柯紫提亲,被皇上一口回绝,而当天晚上就出了刺客的事情。不仅你父皇受了重伤,茵妃也因此没了肚中的皇儿。李丞相大怒,吩咐下去一定要彻查此事,而有名宫女却在这时说皇上被刺杀那天看到贺莲臣的贴身侍卫在附近出现过,加上侍卫军在附近捡到了一块云战令牌,于是丞相立刻下令将贺莲臣和其侍卫关进了天牢。” 我缓缓的抬起眼,云战,又是云战?还有就是……父皇在生了八个女儿,对生儿子绝望之际又让茵妃怀了孕,原本太医诊断这胎是龙子,现在却出了这样的差错,唉,父皇这辈子恐怕真的是没有儿子命了。 “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贺莲臣因被拒婚所以心生恼怒,一气之下就派人刺杀皇上。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 我撇嘴想着,你这不就是拐着弯儿说丞相没脑子嘛。在云弥,可还真没有人不知道你们宇文将军家和李丞相家水火不容。 “听我父亲说贺莲臣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主,虽然年纪轻轻却一身不容人忽视的霸气,将来定能独当一面。他被关进天牢也不见丝毫慌张,只说着一切等皇上醒了再下结论也不迟,丞相自然是不肯,但终究贺莲臣是个皇子,虽不是云战的储君却也不能随意处置,加上我父亲也阻止他,最后贺莲臣被软禁在了宫里的西边。” 西边……也就是曾经软禁过云泽质子的偏宫? “皇上在半个月后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贺莲臣的下落,并且让人惊讶的是……”宇文睿修长的手指卷起了我的长发,一圈又一圈的环绕,“皇上说,那天晚上,贺莲臣的侍卫曾经救过他一命。” 也就是说,本该成为疑犯的那个人,其实是正义使者?既然如此,也就是有人…… “栽赃嫁祸。”宇文睿略显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有人看准了这个时机要嫁祸贺莲臣,而最终的目的无非一个。” 我明白,嫁祸之人无非是想挑起云弥和云战的不合,从中渔翁得利。而这嫁祸之人,机率最大的就是云泽。 “皇上自然是不会让那人得逞,将贺莲臣放了出来且好生招待,只是终归心底还有猜忌,派了七弟在贺莲臣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而这几日云战皇帝病危,皇上这才叫了七弟护送贺莲臣回国,暂时结了这件事情。”宇文睿说到这里突然稍稍使劲拽了下我的头发,“至于你……” “表哥。”我抬头,眼神真挚,“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是俊杰中的大俊杰。 宇文睿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认错?你可知道我回来时听到七弟说将你弄丢了时差点让牧一牧二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站在你走丢的那个街口?哪知却没有你的半点消息。很好,原来牧一牧二辛苦找人的时候你正躲在孟府里过的快活。走丢?阿蓝,很有趣吧。” 我有些被他的怒气灼到,赶紧顺手抓起他的一把头发,扯了扯道:“表哥真厉害,阿蓝这样都能找到。”啊,口误,应该是“这样都能找到阿蓝”。 只是宇文睿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说话方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恩,开始拍我马屁了?这会儿倒是机灵了,怎么不见你对上那孟少珏管越也这样?” 我憨憨的笑道:“因为他们都不是大表哥。”恩恩,我和他们不熟,一点都不熟。 宇文睿的神情在一瞬间柔和,动作坚定的拉下了我一直在扯他头发的那只手,“那孟家是最近新兴起的一户商人,这次应征军队供粮里有就有孟家,我本来听牧一说似乎见到你进了孟家,刚想派人去查证却得到孟少珏的邀约。那同孟少珏一切去的丫鬟无意中提到了你的名字,我便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本是不慌不忙,带着孟少珏去了我新建的茶庄游玩,哪知第二日那孟家小姐就急匆匆的找了上来,说你被刑部的人抓了去。” 原来如此。 我将脸贴上他的胸膛,开口道:“表哥,真好。”这样的他,似乎真的是很好。 宇文睿不客气的抱住了我的身子,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阿蓝,这个孟少珏,不简单。” 我没有回话,却是暗自思量了起来,少爷,孟少珏,你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我这就在宇文睿的府里住了下来,宇文睿身为皇上面前的顶级红人自然是忙得不得了,我天天待在房间里闷的慌,偶尔想着,不知道莹露现在怎么样了,看她那天着急成那样子,该是真担心我了吧。 莹露这丫头,果然合我的胃口。 这天我跑到了宇文睿的书房,爬上了高凳,踮起脚尖努力的撑起自己的短手短脚想要拿到最上层的一本书,哪知高凳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便整个人不稳的跌了下去,没碰到冰冷坚硬的石头反而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我百般无趣的想着,好闻的松香味,除了孟少珏还会是谁? 果然,那人磁性的声音调侃的开了口:“阿蓝,几日不见,你这是对我……投怀送抱?”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下若若有爱的新文: 关于更新的事情前面我已经解释过了,年底事务繁忙,不能稳定更新,日半更已经是极限。若有的亲看不尽兴可以选择等章节全了后再来点击。PS:有时半更也无,尽情谅解。 最后解释下这个时空分为三个国:云弥国,云战国,云泽国。 十九章 二十一世纪有个词叫做:“玛丽苏”。 “玛丽苏”不是个人,“玛丽苏”不是块酥,“玛丽苏”是一种病。 每个人都患有“玛丽苏”这种病,只不过分了轻重而已。 轻了的,那叫做间歇性自我欣赏,对于生活在繁禄的都市社会人来说,反而是种正常的自我调节。 重了的,那叫做“公主”“王子”病,内心充满强大的自信与自我,这种症状一般出现在那些所谓天之骄子的人群里,说白了,就是自恋加水仙。 而孟少珏这厮,明显是偏向了后者。 对于他自视“天鹅肉”的举动我已经是波澜不惊了,我待站定后就往后退了一小步,歪着脑袋疑惑的道:“少爷?” 孟少珏轻轻一摇手就打开了手中紫玉柄的扇子,似真似假的说道:“少爷?不不不,你这称呼可就折煞草民了,五--公--主。” 最后那三个字被他说的极其缓慢,奥妙无比,我朝他眯眼一笑,憨憨的道:“你知道了,就没趣了,不好玩儿了。” 孟少珏狭长的凤目内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说道:“不好玩儿?”他突然往我走近,伸手撩起我胸前的一缕发丝细细把玩,薄唇溢出了几声轻笑,“我看……不见得。” 他松开手不再把玩着我的头发,黝黑的眸子却是定定的对上了我的,“我原本还想让你在孟府里多留几天,毕竟像你这么有趣的丫头可不好找,但谁知道中途出了管越这么个人,害的我这么早就把你交了出去,真是扫兴。但是……”他半眯了凤眼,表情有些邪恶,“阿蓝,这次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碰上了你我还得再兜个圈子……相信我,一切都还只是开始,以后会有很多好玩儿的事情,只希望那时候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笑的这般……这般‘童真’。” 他俊美的脸上依旧是那风流倜傥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衍生出一种神秘的感觉。我想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孟少珏早就知道了我是谁,并且适当的利用了我,达成了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也许就是和大表哥洽谈,有机会去得到军队供粮的肥差事。 当然,只是也许而已。 我对于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意有所指”的话毫无反应,只是有些失落的说道:“你知道了,表哥知道了,那就不能去孟府了。” 孟少珏轻挑凤目,“恩?舍不得我不成?” 我自顾自得看着地面说道:“不能去孟府了,就见不到莹露了,就见不到小黑了,就吃不到少爷院子里那株长满小梨子的小梨树了。” 我觉得这样的我真是忧愁忧愁啊。 孟少珏在我前面那些话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可当我说到“长满小梨子的小梨树”时脸色突然一变。 “阿蓝。”他的声音似乎很镇定,“你刚才说的小梨子和小梨树是怎么回事?” 我诚实的回道:“你养金蟀的那个小园子里,有一株小小的梨树。” “然后?”声音还是很镇定。 我幸福的回想道:“小梨树上长满了漂亮的小梨子。” “恩,结果?”声音貌似可能大概还是镇定着。 “小梨子……”我看着他露齿一笑,清晰的开口道:“很甜。” 我想我是知道为什么孟少珏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会变的隐约狰狞和纠结的,不就是那小梨树花了他二十几万两黄金么。 “五,公,主。”孟少珏终于对我露出了一个较为善意的笑容,只是说话的方式有些咬牙切齿,“我那个不是梨树,是南方雪山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圣果树。” 唉,我叹气想着,你说说这什么圣果的为什么就要长的那么像梨子呢?到最后给我当成梨子吃了也是活该。 真的,这完全不能怪我。 我伸手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不错,果然很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梨子都要好吃。” 银子啊金子啊那都是身外之物,一切都只是浮云啊浮云,我们切莫太过计较。 孟少珏突然不怒反笑,似真似假的说道:“你说,这笔帐我是不是该算在宇文公子的身上?” 这时门外有道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我这一来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不知道你们两个说了我什么?” 啊,宇文睿来了,宇文睿VS孟少珏。 我的右眼皮不安分的跳了跳,莫非,他们俩腹黑对腹黑,我就要倒霉? 宇文睿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今日一身银色锦袍,袖口以几朵祥云点缀,黑发用银冠束起,腰间束着细碎玛瑙坠成的腰带,端端一个气质卓然的清隽贵公子。我暗自感叹,这年头,禽兽并不可耻,可耻的是长的一点都不像禽兽的衣冠禽兽。 啧啧,实在是太他母亲的让人浪费感情了。 宇文睿面上带着斯文的笑容的看着孟少珏道:“我方才正有些事情走不开身,劳孟公子久等。” 孟少珏也是礼数周全的回道:“我也是刚到的书房,进来了才知公主也在这里,看公主的反应估计是我有些唐突了。” 我默不作声的想着,敢情这不是一只衣冠禽兽,是两只斯文败类啊。 宇文睿闻言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道:“说起唐突,我该和孟公子赔个不是,舍妹生性顽劣,这段时间该是给孟公子带了不少麻烦,还请孟公子见谅。” 我听着这话觉得有些怪异,生性顽劣?谁?谁生性顽劣?我?笑,我怎么可能?我是个呆子啊,一个无比和谐的呆子。 “宇文公子哪里的话,公主隐瞒身份这件事情确实让我吃了不小的惊,但终归是孟家的荣幸,又何来道歉之说?”孟少珏不卑不亢的说道:“倒是我要为舍妹的无礼而惭愧,真是个鲁莽的丫头,我已经叫她和那位小哥道过歉了,唉,真是我管教不周,管教不周啊。” 我听着有些好奇,看来莹露是干了些好事,只是不知道她对宇文家的“小哥”做了什么?当然,我心底的疑问没人替我解答,实际上那两个人甚至把我当成了隐形,自顾自的聊开了。 宇文睿浅勾薄唇,“这么听起来似乎我们处境相同,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孟公子,请。” 孟少珏也是风度翩翩的回道:“请。” 于是,然后,后来,他们就“沉浸到了两人世界”,完完全全的,彻彻底底的,把我给忽视了闹。 我坐在小板凳上托腮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在我许久之后还没想出答案时,宇文睿说的话就把我的吸引力完全转移了。 他说:“时辰不早了,我叫下人备了膳,孟公子就留下用膳吧。” 孟少珏毫不矫情的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在我很肤浅却坚定的定义里,有客人留下吃饭就等于好菜好饭,也就是,美味。 好吧,我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吃货。╮(╯▽╰)╭ 坐在不大却非常适合小型饭局的圆桌前我觉得很愉快,因为那一道接着一道上来的菜式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重要的是,它们很多都是肉,我最爱的,最最中意的,肉。 我已经不再去听那两人又在寒暄什么,眼神定在了那引人食欲的菜上。我这人不喜欢那些清淡的菜色,对那些颜色浓郁可口多汁的尤为喜爱,这不,红烧肉,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哪样不是我的最爱? 宇文睿,你果然是了解我的。 菜色终于上齐,对面的孟少珏突然带着笑意开了口:“看来宇文公子真的很了解五公主,这点的可都是公主喜欢吃的。” 我垂下眼睛,宇文睿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是不奇怪,可你为什么要说的搞得你也很了解一样? 宇文睿的声音响了起来,淡淡的,带着些无奈的意味,“这丫头打小就是个肉食动物,若是一顿饭菜里没有肉就不动筷子,怎么说都改不了。索性由着她,她喜欢就好。” 孟少珏狭长的风目里意味不明,“宇文公子果然对这个妹妹关爱有加,这般感情深厚的兄妹也真是难得,公主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惯着你的表哥。” 呃,是我错觉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他这些夸奖有些深层的东西? 宇文睿微微眯了狐狸眼,唇边笑意未变,“自然,有这么个惹人疼爱的表妹我当然是宝贝她都来不及。别看这丫头性子呆,其实骨子里脾气大的很,若是不熟的人压根儿不放在眼里,也不接受别人对她的好,真正是个不识抬举的丫头。” “哦?”孟少珏深沉如墨的眸子里染上笑意,“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久了就知道谁是真的对她好的了。” 宇文睿清隽的脸上波澜不惊,“也许……是这样的。看,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动筷子了。孟公子别拘束,请。” 孟少珏轻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在一旁拿着筷子吸吮,觉得他们两人实在是无趣,客气来客气去,虚伪来虚伪去,暗里说话暗里回话,真是无趣,无聊,无意义。 我刚想伸筷子夹糖醋排骨的时候宇文睿的筷子已经来到我的碗前,一块香酥的排骨安安的躺在了白米饭上,我抬头看了他几眼,就见他无比熟稔的又给我夹了其他几个菜,亲昵不避嫌的动作完全不因为孟少珏的在场而有丝毫停顿。我倒还省力,埋下头就准备啃排骨,只是那孟少珏也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这不,又开口了。 “恩,公主,你这几日不是肚子不太舒服么,这些油腻的东西还是少吃点的好。”孟少珏非常体贴的说道。 孟少珏这话落下后宇文睿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继而淡淡的看着我说道:“肚子不好?该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早跟你说了外面的东西没个准的,你总是不听,这回可知道以后要注意了?” 我呆滞的看着他,我冤枉,我嘛时候肚子不好了,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就香。 孟少珏修长的手指拿着玉筷夹起了一小根青菜,“公主喜欢吃肉是好事,只是有时候还是要尝试下别的东西,或许那味道比肉更让你回味无穷?” 我对他郑重的说道:“我爱肉。”所以别跟我提什么菜。 我拿起筷子准备夹起碗中的排骨,却发现不知何时我盖着肉类的米饭被人换成了干干净净的米饭,我再侧首,不出意料的看到自己的碗正在宇文睿的面前。 “既然孟少爷说你前几日肚子不好,那今日你就吃点素菜。”他指了指几盘碧翠的菜说道。 孟少珏也慵懒的眯起凤眼附和,“恩,公主不如试试。” 我来回看了他们好几眼,最终决定不理会。只是在我即将要夹到我的目标时总有一个人的筷子比我先到,继而夹走我的“心上肉”。 宇文睿细长的狐狸眼淡淡的看着我,不冷不热的说道:“怎么着,没听到孟少爷的话么,别的味道比肉更好也说不定。” 俗话说事不过三,我第一次时好脾气的忍了,第二次也好脾气的不理会,第三次忍着脾气不理睬,第四次…… 我飞快的从他面前抢回了自己的碗,火速的将一块排骨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没有理会两个俊美男子迥异的视线。 我吐出了口中的骨头,定定的看着孟少珏说道:“我只爱肉。” 孟少珏的脸上冷冽一闪而过,接着又饶有趣味的垂下了凤目,“哦?只爱肉么,我倒是很期待公主有日迷上别的菜……” 我再吐出了一块消灭干净的排骨,呆板的申明,“我,只爱肉。” 宇文睿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带着些无奈的宠溺,“舍妹冥顽不化,孟公子见笑了。” “怎么会呢,这正是公主的可爱之处。”孟少珏不以为意的笑笑,“只是这世上能从一而终的人实在太稀奇,我希望公主会是那个稀奇的存在。” 宇文睿细长的狐狸眼内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那么,我们拭目以待。” 我咬着排骨想,果然,他们王见王,我就倒霉了。 因为,菜都冷了。 (-_-|||) 午膳结束不久后孟少珏就起身告辞,走之前和我说了一句,“莹露并不知道你的情况,我想,还是你自己告诉她比较好。” 我想这厮说的有道理,莹露那里,我总会找机会亲自和她说清楚的。 我回过神时孟少珏已经走了,宇文睿则坐在椅子上拿着杯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细啜着,我上前走到他身边拿起了托盘里的一个桃子,刚想咬一口时却听的他说道:“阿蓝,你是时候回去了。” 我了然,估计父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哦。” 他突然单手扯了我的脸颊问道:“你真的只爱吃肉?” 我那不正常歪着的嘴里吐出一个字,“唔。” 他微微眯眼,“唔?” 我道:“也许。” 他挑眉:“也许?” 我又道:“应该” 他语调轻轻上扬,“应该?” 好吧,“恩。” 他松开手,优雅的喝了口茶水,“恩。” 我沉默的看着面前斯文俊美的男子,心中郁闷无比。 哼,腹黑,我可不习惯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推荐文文,唔,虽然是浅坑,可是千千的文笔一直都很好滴: 二十章【 番外:普通的一天】 那年,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然后,他们相遇了。 我醒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帐顶有些懵懂,接着慢半拍子的想起我这是在外面,而不是自己的宫殿。我慢吞吞的起身穿衣服,心想着细细又去哪儿疯了,把我这个主子使劲的抛在了脑后。 我就着屋里准备好的清水梳洗了一番,擦干手上的水渍往外走去,推开门,阳光很明媚,我眯了眯眼睛,迈开步子预备去好好去溜达溜达。 我记得细细和我说过,这地方叫齐云山,是正好长在这片大地中心位置的一座山。此山一年四季如春,鸟语花香,风景怡人,实乃度假胜地。最重要的是,这座山不知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默认,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人。 齐云山就是齐云山,三国帝皇友好相宜之圣地,良好友邦的聚会之地。 我摸了摸下巴,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也会在这次的出行大队里。 本来这五年一次的三王聚会里是不该带着公主的,在这个男系社会里皇子才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可奈何我的父皇膝下没有半个带把的,所以造成了他独宠我的双生皇姐安柯紫的局面。想当然,这次特殊的出行皇姐就成了那个极为受瞩目的人。而我之所以成为拖油瓶则是源于皇姐撅起红嘟嘟的嘴唇嘟哝了句,“没意思,怎么去的都是男孩子,父皇,我要阿蓝陪我一起去。”然后,我也就非常荣幸的跟过来见识市面了。 在这座齐云山里的这个称的上是豪华的避暑山庄内,我所处的只是一个小小小角落。我没有和父皇去见各国的皇帝,没有和皇姐去认识各国的皇子,我只是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在圆润石子铺成的小道上,悠闲并且自在。 今天我起的有些早,日头还没有恢复它毒辣的本性,微微有风拂到我的脸上带来植物特有的香味,轻柔的,舒适的,懒洋洋的。我半眯了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样柔和舒服的天气,睡觉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迎面有两个宫女模样的人走来,陌生的相貌陌生的宫服,看到我的时候脚步陡然一止,视线在我脸上滴溜了好几圈,接着就不约而同的掩着嘴轻声笑出声,口中也低低的对语着什么,并且不时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于她们无礼的行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仍是直直的看着前方,视若无睹的走着自己的路。 只是我终究还是个常人,我对于她们那种奇异的眼神感到无法理解。这种奇异的眼神就像是我身上正穿着蝙蝠侠的行头,却对着她们无比自豪的说:“大家好,我是蜘蛛侠。” -_-|| 我走过她们很远后才停下脚步,伸出手重重的各自摸了自己的左右脸颊一把,然后仔细的看了看手心。很好,没有一点点黑色,也没有一点点的红色,这代表宇文睿这回并没有在我的脸上画乌龟或者干别的。可是,既然他没有干什么,她们又为什么要那样看我? 我觉得自己迷茫了。 忽然耳边一阵蝉鸣响起,我抬头看着四周的参天大树出了神。只见郁郁葱葱的树木朝气蓬勃的屹立在我所处的这片园林内,繁密的枝叶遮挡了灼人的阳光,但偶尔还是有几缕亮光顽皮的从空隙中跑出,在地方上投下一个个亮点。我闭上眼,远处鸟鸣声应着近处的蝉鸣,叫我心中有些飘渺的感觉。 我曾经如此渴望这样梦幻天然的美景,可事过境迁,当我触碰到这种渴望时,才空荡荡的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我曾经的憧憬,全部灰飞烟灭。 我正在这里难得文艺的伤感着,一声喊叫响了起来,“那边的,穿蓝色衣服的宫女,给我过来!”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树木间约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个绿色衣服的男孩子正冲着我招手。我没有理会他一直用力甩动着的小胳膊,安静的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 “还傻站着干嘛啊,赶紧过来帮帮我,我钓到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快点快点!”他更加焦急的说道,不时回头看看。 我动了下脚,接着慢吞吞的往他那里移动着。我到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小心翼翼的拿起鱼竿,嘴里继续说着,“来来来,搭个手,就要上来了上来了。” “快来啊你”他抽空转过身,看到我时后半截话被噎在了喉咙里,继而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瞧着面前这个男孩子,他年约十一二岁,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身上是不算至好却也绝对不差的绿色锦袍,更衬的他跟刚拔出来的青菜那样新鲜。我觉得有些可惜,这么漂亮一男孩子,你说他怎么就突然失心疯了…… “哈哈,哈哈,”他笑的喘不过气,松开握着鱼竿的一只手插到了腰间,断断续续的说道:“啊,莫非,莫非你以为在自己的额头间写个‘王’字,你就成老虎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会有这么笨的人,哈哈哈哈哈。” 我,愣了。 我不理会他的嘲笑,越过他走到了他身后的小池塘,低头看了看,微微泛着涟漪的水面清晰的倒映出我额间的那个黑字,但并非“王”,而是个“丰”。“丰”字的竖笔很短,加上老虎“王”先入为主的观念,不仔细看的人大概都会看是“王”。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正不断抽动,我,我,我…… 宇文睿,你果然牛,你公牛,你大红牛。 我看着水里那张隐约有些破功的脸,心里不断催眠着自己:淡定,安柯蓝,你得淡定。我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满意的看到自己又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伸手捧起些水清洗起了额头上的字迹,对于身后一直没有停止过的笑声感到非常无奈。 “哈哈哈,你太逗了,哈哈哈,”绿衣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非常愉快,“哎哟哟哟,肚子疼死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逗呢,哈哈哈,我听过别人掩耳盗铃的,见过别人送银子叫人打自己的,就是没见过在额头上写字儿充老虎的,哈哈哈哈哈。”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起身准备离去。 “你别走啊你,哈哈哈,好了,我不笑你了,不就是想当大老虎吗。”他嘴角夸张的上翘,眼里看不到半分不笑。 我停住步子,定定的看着他。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其实不瞒你说,我刚才还真就以为你是老虎了。你这办法其实挺不错的,噗,真的不错。” 鱼竿在这时微微往下沉了沉,他赶忙回身两只手抓紧了鱼竿,嘴里还说着,“我真是没骗你,我就以为你是那老虎了,对,还是齐云山上最威风最厉害的大老虎,来来来,大老虎,搭把手搭把手。” 我看着眼前背对着我的绿衣男孩,再看了看他微微翘起的屁股,伸出脚果断的踹了上去。踹了之后我突然恍然大悟,敢情我昨天晚上梦到踹人的场景是真实的啊,原来我要踹的就是这么棵青菜。 于是,“扑通”一声的,青菜变成了水煮青菜。 绿衣男孩明显是没料到我会这么“临门一脚”,站在水里呆滞了几秒后才伸出手指着我道:“你你你,你竟然敢踹本少爷!你个胆大包天的,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是蒙鹏飞!你等着,我非要我爹把你扔在水里泡上三个时辰!” 哦?蒙鹏飞?云泽国有名的武将蒙鹏飞?受众士兵爱戴拥护的超级将领蒙鹏飞?有个娘子是铁军师的蒙鹏飞? “你个丢脸的家伙还敢在这里嚷嚷!”一个粗犷的男声响了起来,接着一名留着满脸络腮的浑厚男子就下了水一把拽起绿衣男孩的后领,跟拎萝卜似的将男孩拎了起来。他骂骂咧咧道:“你个兔崽子,叫你别到处乱跑别到处乱跑你还给我惹事,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我我我,爹,是她,是她把我给踹下去的!”绿衣男孩一手指着我,告状道:“你看,我身上都湿了湿了!” “湿你个头!看你娘待会儿怎么收拾你!”络腮胡男子一巴掌推开了男孩委屈的脸,转身对我说道:“这位小姑娘对不住,我这混儿子估计又干了什么坏事,真是抱歉抱歉,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他。” 说完他一甩手将男孩子扛上了肩膀,大步迈着就走人。肩膀上绿衣男孩子努力扑腾着短小的手脚,一边扑腾一边还冲我嚷嚷:“臭呆子臭老虎你给我记着,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哎哟!爹!别打我屁股!我要告诉娘你虐待我!哎哟别打了别打了!肿了肿了!” 我看着这对活宝父子渐行渐远,心里有些暖洋洋的,青菜的爹,看来是个很直爽的男子。蒙鹏飞,果然名不虚传。 我并没有转身走回路,而是继续茫无目的的行走乱逛。我在偌大的林园里随意的走动着,沿途的风景苍然而伟大,我渐渐被迷惑,开始有些不在人间的感觉。 然后,我刚觉得自己不像是在人间,视线了就出现了一个人。 我左侧的那棵大树下有个金色衣裳的男孩子正背靠着树干休息,眼睛紧紧的闭上,神情茫然。我停下脚步,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不发出任何声响。 我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哟呵,又是帅苗子一根。他的长相不同于云弥那些白净的男子,是那种充满活力的古铜色。五官也不似云弥男子那般秀气,而是俊朗深刻,如刀刻般充满力量之感。他长相虽稚嫩却隐隐透露着霸气,身上的衣服是代表了皇族身份的金色,也就是说,这个男孩子是个皇族。我顺眼瞟过他腰间那条极具国家特征的腰带,看来这男孩子是云战的皇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微有些沙哑,眼睛仍是合着。 我不出声,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不说话还有为什么吗,不就是因为我懒得说话。 金色男孩的火气似乎有些上来了,“为什么不说话?你也在笑我是个瞎子吗?” 我有些好奇,啊,瞎子,他是个瞎子? “你是瞎子?”我听到自己有些好奇的声音。 金色男孩脾气估计不大好,猛的睁开无焦距的眼睛怒吼着,“滚!你才是瞎子!我不是瞎子!” “那么……”我发现他的瞳孔竟然隐约泛着金色,“你是哑巴?” “……”金色男孩的怒气有些被打断,接着又是一顿狂吼,“你是傻子吗?我怎么会是哑巴?你没听到我开口说话了吗!” 我伸出小拇指扣扣耳朵,小小年纪就肝火旺盛啊,这不好,不好。“原来你不是哑巴啊,那你是瞎子吗?” “……” 我的声音突然变的他同情怜悯,“原来你真的是瞎子啊,你好可怜哦。” “我不可怜!我为什么可怜!”金色男孩马上否认,颇有些欲盖弥彰,“父皇要把宓儿指给他就指给他!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宓儿因为我瞎了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地面,我真怕他砸出个坑来。 “我说。”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很讨厌他?” “他抢走了宓儿!宓儿原本是我的!”金色男孩恨恨的说道,“可是他是我的皇弟,我不可以讨厌他。” “很好。”我往他的肩膀拍了下去,“请不要大意的上去,灭了他,抢回宓儿。” 金色男孩的表情愣住,“呃,你说什么?” “请不要大意的上去,灭了他,抢回宓儿。”我不嫌麻烦的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该和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的吗!”他又动怒了,“莫将军总是这样安慰张将军的!” “啊。”我无趣的收回手,“原来你自己有定夺啊。” 他又是愣了一下,“呃,对,我自己知道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一个宓儿算什么,我以后会有数不过来的宓儿。”他冲我咧开笑容,“很好,那么你,以后就做我的女人吧。”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是看不到吗?” “一点点,我只能看到一点点。”他努力睁大了俊目,“你是谁?我以后去你家接你。” 我往后退步,“我是云弥国十三皇子手下的宫女,我叫阿斗,你记得要来接我哦。” “我明天就去。”他信誓旦旦,“你要等我哦。” “好。”我等你个大头鬼。“那么,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我摇头叹气,这就是不接触别国国情造成的无知啊,云弥国的十三皇子正在西天陪唐僧下棋呢。 告别了瞎眼的金色男孩我总算是觉得有些累了,兜兜转转的准备回去却在途中碰上了四处张望的宇文修。 我叹气,唉,这个路痴,又迷路了。 “阿蓝!”宇文修的声音非常之惊喜,那初现风华的桃花眼里闪动着感动,“你来了!走走走,你是要回住的地方是吧?刚好我也顺路,我们一起去!” 我沉默,谁和你顺路了,你住的根本不是我院子好吧。可我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朝他乖巧的点头,“哦。” 宇文修步履急匆的拉着我往前跑去,突然,“刺啦”一声…… 宇文修白皙的面孔变的绯红,用力遮掩着自己屁股,“我,我,我刚才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它怎么就破了!” 我眼里还是只有那两片白花花的屁股,“啊,好白。”我很平板的叙述着。 “看看看!看什么看!”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小心长针眼!” “七哥的屁股,真白。”我呆滞的重复了一遍,即使眼前黑暗也可以猜到宇文修咬牙切齿的样子,啊,我的心情,真好。 “你个丫头,臭丫头,不准告诉别人!”宇文修恶狠狠的威胁道。 我还想开口气他几句,一道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恩,不告诉别人什么?” 宇文修连忙放开捂着我眼睛的手,支支吾吾的看着来人道:“大,大哥,我,我。” 来人,也就是俊朗优雅少年宇文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伸手解下了自己的罩衫丢给了他,“穿上。” 宇文修连忙将罩衫系的紧紧的,“我不是迷路,我只是想到处转转,恩,到处转转。” 我半垂眼睑,路痴子宇文修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可真可爱。 “阿蓝。”宇文睿对着我伸出手,“过来。” 我走近他,由他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他抱着我走了一段路时突然问道:“阿蓝,你喜欢老虎吗?” “……”我沉默许久,然后道:“不喜欢。” “哦。”他也沉默,过了一会说道:“看来我要加把劲让你习惯并喜欢老虎。” 我,你,去你妈的。 “喜欢老虎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再思量了许久,呆呆道:“喜欢。”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细长的狐狸眼内满是笑意,“我想,你也是喜欢的。” 我有点儿伤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屈服于恶势力……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老虎老虎的?”宇文修漂亮的脸蛋儿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宇文睿回答的云淡风轻,俊俏的脸上有着淡淡笑意,“好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忽,宇文睿抱着我,宇文修亦步亦随的跟在他身侧,三人一起回了院子。 在几个月后的某天里,我听宫女们四处在传,云泽的蒙鹏飞蒙将军涉嫌谋反被满门抄斩,全家无一幸免。我想起池塘边那个绿衣男孩和粗犷男子,想起那些大呼小叫和隐约的温馨,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命运或许只是擦肩而过,生命也许就是转瞬而逝。 那天只是个普通的一天,显然,非常普通。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码完,接下去几天开始休息,不定时更新。 二一章 宇文睿说回宫,我算算日子,也确实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我出来一个月的时间,错过了宫中闹腾的刺杀,碰上了孟府里的些许人,发生了一些颇有趣味的事情,而如今,却是要回到那个沉闷却含有硕大秘密的皇宫去了。 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伸出手轻轻划过自己的眼睛。这张脸我看了两世,一世直爽无顾虑,一世呆滞无表情。我突然就想起一句话:出来混的,终归是要还的。 甜的吃太多,苦味来临的时候,我的抗压能力,变的那么薄弱。 “在看什么?”宇文睿走至我的身后,冰冷的手指贴上我的脸。他的温度总是偏冷,即使在灼热的夏日也带着舒适的冷沁。 “看自己。”我平板的回答,“阿蓝,不好看。”我说了我是特殊的,在皇家这个专出俊男美女的地方我就是个异类。 宇文睿一声轻笑,“不好看?那什么是好看什么又是不好看?” 我郑重的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掰着数了起来,“大表哥好看,七表哥好看,皇姐好看。阿蓝,不好看。” 宇文睿突然将我抱起来转了个身子,眼对眼的看着我说道:“那么,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好看?” 我很鄙夷的对着他道:“表哥,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宇文睿的脸很细微的抽动了一下,继而薄唇浅浅勾起,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道:“呃,恩,你说的对。你并不是傻子,又怎么会不知道。你说,对吗。”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这厮,最后那句话问的显然意味深长。 “阿蓝。”他亲昵的用额头贴上我的额头,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你怕我吗?” 我闻言很认真的回答:“怕。” 宇文睿的笑容僵了一下,微棕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 “很好,你果然是阿蓝,我独一无二的阿蓝,永远诚实的阿蓝。”他箍在我腰上的大手紧了紧,接着低沉温柔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但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要你别再怕我。” 我半垂了眼睑,不怕? 对不起,我是个人,一个很正常的人,我能控制自己强烈的有意识的思想,但无法抑制从内心里生出来的躲避。 宇文睿,直至今时今日,我仍不能忘记你冰冷的手紧紧掐住我脖子的那种窒息感。 那是种叫做死亡来临的恐惧和绝望,你让我再次知道,原来,最亲密的人,却可以将我砸的更加粉碎。 “大表哥。”我推开他的胸膛,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我很认真的说道:“阿蓝怕你,所以,你离阿蓝远点儿,好吗?” 宇文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冷,可立刻恢复了原先的淡笑。他漂亮的薄唇慢慢的张开,坚定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我沮丧的垂下头,“啊,还是没用。”我似乎不能妄想从他嘴里听到别的回答。 宇文睿低沉的笑了一声,却没有多大的愉悦在里头,腰上的手掌微微使力,我便栽进了他的胸膛。吸入鼻子里的仍是他好闻的清香味,令人迷恋却又清醒了神志,宇文睿,太过危险。 “阿蓝。”宇文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却暗藏霸道,“所有的人都可以怕我,只有你不可以。” 我闭上眼睛不予理会。宇文睿,你可知道,我最不希望怕的,就是你。 他抱着我的力道紧了紧,低低的,像是宣誓般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不会再怕我。” 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就意味着,我和你成为了同一种人。 因为,你宇文睿,不会为谁而改变。 “哎哟我说公子,轿子都备好了你还抱着公主干嘛,待会儿天一黑,黑灯瞎火的,出个什么事情那也不好办啊。”很嗲很媚很胡言乱语,不用猜了,不是灵芝那男人婆还是谁。 宇文睿的身子动了动,接着松开了手,“阿蓝,回宫吧。” 我点点头起了身,任他牵了我的手往外走去。 恩,回宫吧。 我回宫-----就等于花开落地,那个叫悄然无声。我那偏僻的宫殿比以前更加清冷,虽然那干净的桌椅都告诉着我有人每天按时打扫着,可它依旧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毫无人气。 我怀念的摸着我的床,感叹的想着,安静原来是个这么让人舒心的东西。 “公主,你在外头待久了,有没有觉得这里反而不习惯了?”细细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将身子埋进被子里,“唔,还好。” “那么,你在外头待久了,有没有觉得细细反而不亲近了?”细细的声音有些不爽啊这是。 我适时的露出脸对她笑笑,“唔,还是细细最好。” 细细听到这句话后如愿的笑了,动作轻快而灵敏的出了门,“公主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御膳房叫人准备些点心。”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伏在被子上淡淡的笑笑,瞧,细细是这么可爱的女子,即使她是宇文睿放在我身边的奸细,一个尽忠尽职的奸细。 我闭上眼睛想着宇文睿刚才说话的语气,然后,笑了。 在我十岁以前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可亲,即使他偶尔的腹黑偶尔的恶整偶尔的小坏,我都认为,这是个心底不坏的帅男孩儿,是的,我对他产生了依恋,我依恋他对我的亲昵,依恋那久违的宠溺。 接着,接着有件事情让我对他逐渐加深的依恋嘎然而止。 我就那么无意的撞上了他杀人的场面,我清楚的记得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斯文俊美的白衣少年,我清楚的记得鲜血染上他美丽的锦袍时他清隽的脸上那种冰冷残忍的表情,以及,他身前那张痛苦的,扭曲的,少年的脸。 我记得那个少年时他刚收的小厮,长相很秀气很讨喜,可现在他变的这么狰狞,这么的丑。 然后,我的脸,也变的和他的那样丑,也或许,比他的更丑。 我呆滞的看着面前那张依旧温柔却带着邪魅的脸,听着他轻柔的说:“阿蓝,你都看到了是吗,都看到了?” 我没有回话,也可能是根本无法回话,我的脖子被掐的生疼,我的思绪开始混乱,我甚至错乱的看到了颜佑臣那张脸,听到了安青那柔软的声音对我说: “安然,我和佑臣在一起了。” 我突然就笑了,原来天长地久都是他妈的P话,原来真心宠爱都是他妈的鬼话。 安青背叛了我,颜佑臣背叛了我,现在,宇文睿也想杀了我。 我觉得很可笑,原来两世,我都是死在自己自以为是的宠爱上。 安柯蓝你他妈的就是个蠢货,至此一生,都是个蠢货。 宇文睿却在这时突然松开了手,抚着我的脸诡异的问:“阿蓝,你在看的是谁,你在想的是谁,你在笑的是谁。是你,是我,还是别人?”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很无力,我喃喃自语,“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是的,宇文睿,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宇文睿也笑了,低低的,愉悦的,饶有趣味的,“阿蓝,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你这么的有趣。” 我淡漠的想着,我这么的有趣,所以,他舍不得了。于是才有了后来,有了我了解的他,有了他对我依旧无微不至的温柔,有了我心底隐隐滋生的疏离。 宇文睿,你的秘密要我和你一起承担,我做到了。你要我不再怕你,我却是无能为力。 如同玻璃被打碎,想要恢复原状,那么的难,几乎不能实现。 可你却对我说:阿蓝,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将自己埋入被褥之中,睡意逐渐上涌,可就在我快要坠入梦乡的时候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皇姐少见的不淡定的声音响了起来,“阿蓝,阿蓝,你给我起来!不准睡!” 我被惊的立刻恢复了清醒,无奈的抬起头对上她那张美丽的脸,“皇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皇姐脸上很惊喜也很气愤,“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人就给走丢了,你让人多着急!” 我呆呆的笑道:“皇姐,你这是担心我啊。” 皇姐把脸一撇,“谁担心你啊,我是担心七哥会受大表哥的气!哼,我才不会担心你这个呆子!臭呆子!” 我想啊皇姐你那平日里淑女的形象都上哪儿去了,这会儿露出本性给人看到可怎么得了啊……“皇姐,又有人和你提亲了?” 皇姐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极其忧郁,她习惯性的拉着我的手说道:“阿蓝,这次是云战的大皇子贺莲臣,可是,我还是没有感觉。” 我其实挺想教育她的,孩子,这都什么年代,你还想着感觉来感觉去的?感觉是个什么东西?是爱情这东西。可爱情是什么东西?爱情它不是个东西! 爱情这玩意儿就像是鬼,听的人多,见的人少。 皇姐的眼神有些黯然,“阿蓝,你说,他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呢,即使别人向我提亲他也是不慌不乱的,他像是根本不在乎我。”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七哥,皇姐,七哥不是不在乎你,而是那种在乎不是你要的而已。 “阿蓝,小时候七哥对我那么好,可为什么他变了呢。他那时候说过要娶我,要我当他唯一的娘子,可是,可是他现在却像是都忘了。”皇姐的语气那么的轻,淡淡的哀愁环绕在她的身旁。 我静静的看着她,皇姐,你说七哥变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现在的七哥,早已不是七哥。 我和皇姐正在这里女儿家小心思,门就又一次被人推开,接着身形俊逸的俊美男子缓步走到我们面前,狭长的桃花眼幽幽的看着我问道:“小傻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外面可好玩儿?” 我无语了一把,七哥,我不是去远行,我是走丢了回来,你该说的不是这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千万嫑霸王的哟西~ 二二章 宇文修这个人,用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万年老大”。 相貌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玩乐他认老二没人会是老大,风流他成京城一景没人敢来分羹。 瞧,这就是我的七表哥,宇文修。 皇姐一见七哥进来就有些慌了神,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接着便低垂着眼睛细细的研究着我的被褥。宇文修自然是看到了皇姐,可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又对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恩,似乎还有些胖了,看来你在外面的日子过的不错啊。” 我在心底笑的温柔,不就是说我肥了么,这没什么好生气的,真没什么。 “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不成,啧啧,阿蓝,你的双下巴出来了。”宇文修狭长的桃花眼内带着明显的调侃,慢悠悠的说道。 双下巴……我继续微笑,不就是双下巴么,谁没有啊,这没什么可气的,确实没什么。 宇文修伸出保养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又来了一句,“小傻子,你的脸……怎么有点像包子了?” 包子?很好,我最喜欢吃包子了。说我长的像包子?摆手摆手,不打紧,这真不打紧。 宇文修走近床边,突然邪魅的勾起薄唇说道:“阿蓝,原来这真不是我的错觉,你的眼睛……小了好多。” 我X,宇文修,你这就是故意打趣我的是吧。我呆呆的看着他开了口,“七哥,你那天自己回来了吗?” 宇文修原本悠闲的表情僵了住,尴尬一闪而过。他眼神有些闪烁的干笑了起来,“恩,今天这天气不错,是个出去玩儿的好日子啊。” “那么,”我对他开心一笑,“七哥还要带阿蓝出去玩儿吗?” 宇文修的笑声嘎然而止,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天气,果然是个在皇宫里好好玩儿的日子,走,你赶快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转转,以免你不认得路了。” …….七哥,我没记错的话,路痴,是你不是我吧? “阿蓝,”一直沉默着的皇姐突然抬起头对我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先回去了。”她说完便有些黯然的转过头对宇文修说道:“七哥,我先回去了。” 宇文修的反应很淡,“恩,改日一起出来玩儿吧。” 皇姐“恩”了一声,接着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出去,窈窕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我叹气,何必呢,情情爱爱的,多折磨人。 皇姐走后宇文修的神情就有些放松,他磨蹭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脸,眯着眼睛笑道:“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 我推开他的大手,“七哥真是的。” 宇文修无比熟稔的躺倒我的床上,睨着我道:“怎么着,我又怎么了?” 我瞥着他道:“皇姐,你装作没看到皇姐。” 宇文修闻言眸子沉了沉,唇边笑意却是不减,“小傻子,这些事情你怎么会懂呢。既然给不起,那就不要给她希望。” 我猛的扑到他跟前,用一对无神的眼睛瞪着他问:“七哥,你有心上人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皱着浓眉思索着说道:“恩,我想想,百花楼里的合香,语嫣阁里的紫俏,还有那个若水坊里的” “啪”的一声,我的手掌就坚定的印在了他那张绝美的桃花面上。他半眯着长眸定定的看着我,我则是缓缓的移开手掌,对着手心里的一个黑印憨憨的说道:“七哥,你看,蚊子。” 宇文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我说,小傻子。” “啊?”我眨眨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你下次……” “恩?” “打蚊子……” “啊?” “能不能……” “哦?” “别用这么大的力气!”他总算是挤完整了一句话。 我看着他有些发黑发红的脸乖巧的点点头,“好。” 宇文修有些抓狂的抓住我的肩膀摇来摇去,“好好好,你哪次不是说好,你都打了多少年了你,你就不能长点儿记性,记性!” 我的平静明显和他的抓狂成了对比,我拍拍他的肩膀,“七哥,我真知道了。” 宇文修听了这句话没有变的欣慰反而更加沮丧和……绝望?下一刻他恢复了往常那种妖孽的脸,只是话说的却无比哀怨,“安柯蓝,我没记错的话这句你也说了好多年了……” 我很严肃的想着,恩,真的吗?好吧,你都叫我傻子了,怎么能指望我有记性?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指的就是你宇文修。 “阿蓝。”宇文修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不似平常那样总是带着悠闲,而是隐约有些疲累,“你说,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选择?” 我安静的看着他,呃,怎么着,宇文修这是要和我谈谈人生,说说感悟? 宇文修唇边擒着一抹讽刺的笑容说了下去,“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选择我要走的路,即使不能全部顺心,却至少能保护我想保护的。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考虑的根本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他们要的是什么。”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阿蓝,我很累。” 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消极的他。我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茫然的问道:“七哥,你怎么了?” 宇文修缓缓睁开眼,淡淡的笑道:“怎么,你也学会关心人了?出去一趟学到的还不少。” 这么近的看着他我才发现他的眸色竟然是那种很冷色的灰,淡淡的,无比深邃。我想了想,最终用食指戳着他的嘴角往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我道:“七哥还是笑着好看。” 宇文修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发愣,接着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了些许暖意,他伸手覆上了我的手,叹了口气道:“阿蓝,或许,你才是最幸福的。” 我莞尔,在这个复杂并且扑朔迷离的地方,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我幸福的绝招。 细细回来以后宇文修就起身离开了,我在细细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下用膳净身,脑子里盘旋的却一直是宇文修那张落寂疲惫的脸,老实说,我很疑惑他遇见了什么事情。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当我第二天起床准备出去晒晒太阳时我就听到外厅两个宫女正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什么,我自然是停下了脚步,静静的聆听。 “你听说了没有,西边宫里那个莫娘娘昨儿夜里死了!”瘦高的宫女先开了口,语气是压抑着的激动和热血。 身旁有些矮胖的宫女立刻接了口,“就是那个疯了的娘娘?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我跟你说,前些日子里就传这莫娘娘见鬼了,日日夜夜在喊着笑着,说是见到了当年和她一起照顾云泽皇子的辰娘娘,然后昨儿夜里就穿着一身白衣裳死在了床上,听说那张脸上还是笑着的。”她说着哆嗦了下身子,“大白天的,说起来还真有些冷。” 矮胖的宫女有些疑惑,“红姐姐,我听着糊涂了,什么辰娘娘云泽皇子的,我就知道莫娘娘啊。” 瘦高的宫女两手一拍,“我给忘了,你是刚来的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矮胖宫女立刻求知若渴,“红姐姐,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瘦高的宫女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愣是没看到站在柱子后的我,她有些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来这宫里也有三年的时间了,我听以前的老宫女说,这莫娘娘原先是不疯的,不仅不疯,还是皇上极其宠爱的一个妃子。十四年前云泽送了才四岁的三皇子到我们这里当质子,皇上就把他安排在了西边的宫里。再说这莫娘娘原先是云泽的一名渔女,因被皇上看中了才接到宫里的。宫里人都知道这回事,但因为皇上特别宠爱莫娘娘所以也没人敢提这事情。” “莫娘娘当时一见这云泽皇子就喜爱的不得了,加上当时她正滑了胎,更是对云泽皇子爱不释手。皇上见她这么怜爱云泽皇子就破例将云泽皇子交给了她和辰娘娘抚养,因莫娘娘也是云泽人这云泽皇子对她也是少了疏离多了几分亲近,原本这样和乐融融的也是难得的亲近场面,可是有一天却出了大事情。” 矮胖的宫女咽了咽口水,“出,出什么事情了?” 瘦高的宫女刻意拉慢了说话的语调,“西宫着了火,除了当天不在场的莫娘娘,里头所有的人全部被烧死,包括云泽皇子。” 矮胖宫女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不会吧,云泽的皇子死了?那不是出大乱子了?!” 瘦高的宫女叹了口气,“可不是么,你以为十几年前和云泽的那场战争是怎么来的。莫娘娘打那件事情以后就疯疯癫癫的,遇着人就说云泽皇子的事情,说他没死。可侍卫找的尸体能假吗?啧啧,听说那小小的身子都给烧蜷起来了。” “那莫娘娘就没事吗?”矮胖的宫女问道。 瘦高的宫女嗤笑了声,“命是没给拿走,可宫里的妃子最惨的不是死,而是失宠。莫娘娘疯了这么多年,皇上怕是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个人。现在死了,还算是个解脱。” 矮胖的宫女点点头,“也是,这么疯着还不如死了干脆。” 我在暗处收回脚步,转身回到了房间。我替自己倒了杯热茶,看着热气从茶杯中升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宇文修,你说的别无选择,莫非是指……莫娘娘的死,和你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OK,补全。 关于年龄: 阿蓝 15岁 皇姐 15岁 大表哥 19岁 七表哥 17岁 孟少珏 18岁 PS:就是,宇文睿和宇文修名义上来说应该是堂兄弟,阿蓝有好几个舅舅的,-_-||| 二三章 我说过,我知道这个宫里的秘密,包括他的,她的,还有他们的。 宇文修的秘密相比起别人就显得非常干净利落及简短,无非就是“宇文修不是宇文修”这八个字。 七岁前的宇文修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陪着我的皇姐找乐子,逗着我的皇姐笑嘻嘻,带着我的皇姐游荡荡,可以说他们俩的感情是建立在青梅竹马上的深厚。听皇姐说那时候的宇文修甚至说过要娶她当唯一的娘子之类的话,由此可见他们的感情是多么的真挚。 我默默抹了把汗。这年头,孩子未免也太早熟。 再来说说七岁以后的宇文修。 那年原本经常入宫的宇文修突然传出得了重病,急坏了二舅舅和宇文修的娘亲。父皇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去看病,可所有人回来的答案却只有一个:皇上,七公子的情况危急却闻所未闻,臣翻遍医书仍一无所获,请恕臣无能为力。 皇姐自然是急的团团转,小小的人儿抓着父皇的袖子使劲儿的摇晃,“父皇,我要去看七哥哥,我要去看七哥哥。” 父皇也是满口答应,“好好好,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看修儿,明日,明日一早就去。” 但结果却是我们几个对着层层遮掩的厚帘子发傻,只因为二舅舅很抱歉很伤心的说:“修儿这病来的突然,我们一开始没有在意,可是现在他身边的几个丫鬟都被传染了,皇上,公主,你们还是避避的好。” 二舅舅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摊手,凉拌。 一行人失望的回了宫,皇姐日日忐忑的支着下巴问我,“阿蓝,你说七哥好了没有,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呢。” 我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嘴里嚼着刚做好的桂花糕,“啊?” 皇姐瞥我一眼,幽幽叹气,“唉,你不懂呢,傻孩子。” 我有点被雷的感觉,傻孩子,一个也就五岁大的娃儿,我的双生姐姐,竟然说我是“傻孩子”? 好吧我承认我世外了。 继续话题,话说宇文修的重病得了好几个月,最后终于传来个好消息,说是民间有个神医上了门治病,并且说的头头是道,极为有门儿。二舅舅秉着死马也能当成活马医的信念,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就不放手。那神医也乐呵的答应了,可条件是带宇文修上山医治并且医好了以后二舅舅千万不能惊讶。 二舅舅当时答应的那个叫果断,可在半年后看到自己面前那个肥的连五官都模糊不清的宇文修后,一向坚强的二舅舅,哭了。 唉,一漂亮的儿子交出去,半年后收回个大肉丸子,搁谁谁不哭。 总的来说就是宇文修身体倍儿棒的回来了,只是变成了个无敌胖子。不过胖也不是个问题,在二舅舅和宇文修娘亲的努力下,宇文修用了一年的时间在我们的面前慢慢瘦了下来,且少年时的五官比幼时更美更招人喜爱了。 至此,那都是明里发生的事情。 暗里的则是,我同那疯娘娘的感情还不错,一疯一呆的对着也算是不无趣。她总是同祥林嫂般的和我重复着云泽的小皇子怎么怎么的,怎么怎么的,我也就毫无意义的接受了那些怎么怎么的,怎么怎么的。 其中有一条,“朗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印记,可雪白粉嫩了。不过,除了一个地方。”说到这里她就会掩着嘴轻笑,总是模糊的眸子里散发出母爱的光泽,“朗儿的屁股上啊,有个拇指大的红色胎记,不注意看的时候还真像朵花儿呢。” 于是我就知道,那个死去的云泽皇子殷朗的屁股上,有个像花的红色胎记。 然后,然后? 然后在我九岁那年和众人一起去齐云山,无意中看到宇文修白白嫩嫩的曝光屁股之后,我就知道了,宇文修的性格大变,宇文修对皇姐的冷淡疏离,宇文修对有些事情的茫然无知,不是因为他生病变异,而是因为宇文修,根本不是宇文修。 天啊,我知道的太多,真危险。 我美滋滋的喝了口茶,看着微起波澜的茶面又开始深思。 我觉得有些疑惑,似乎很多事情在我出宫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改变。云战来访,父皇受刺杀,莫娘娘的死,七哥的那番话…… 我捏紧了茶杯,莫娘娘死了,父皇被刺杀。这代表了什么?宇文修又或者该说云泽,要有行动了吗? 啊,头好痛,阴谋果然不适合我,我还是适合宫保鸡丁来着。 我点点头,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啥阴谋阳谋张艺谋的,跟我完全没关系啊。我喝光杯中的茶水起身准备回床上睡觉,却听的细细在外头和人说道:“灵芝姐姐稍等,我去看看公主起床没。” 我挑眉,灵芝?怎么,大表哥来了? “公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细细推门进来,脸上满是惊讶的说道。 我摸摸自己的额角,“睡多了,头疼。” 细细过来体贴的探探我的额头,“没有发热,估计是有些闷着了,奴婢待会儿就个你煎些散闷的药来。” “恩。”我点点头,“灵芝在外面?” “是啊,”细细帮我整了整衣襟,“灵芝姑娘说大公子正在余香亭,差她过来给公主传话,叫公主快些去。” 我不明所以,“说了什么事情吗?” 细细摇头,“没说。” “哦。”我起身往外走,“那走吧。” 出门后灵芝正规矩的侯在门外,看到我出来便大大咧咧一笑,“奴婢见过公主。” 我公式化的回道:“灵芝姐姐好。” “哈哈。”灵芝闻言马上没了刚才那副奴才样,红唇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我说这宫里就公主你可爱些,别的人见着就跟脸上涂了半匣子的粉似的,怪没趣的。” 我憨憨笑笑,并不言语。 “我说灵芝姐姐,还闲聊,大公子待会儿得说你了。”细细凉凉的来了一句。 灵芝媚眼白了她一眼:“我说细细,你这耐心怎么越来越差了,这以后牧一要娶了你日子不好过啊。” 细细对着灵芝的调侃面不改色,还击道:“我这事情还算是没到的,可我看牧二现在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灵芝一手掐上细细的脸,娇笑道:“哎哟喂小师妹,几年不见嘴巴倒是厉了不少。” 细细一手推着她含糊的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大公子待会可真得生气了。” 灵芝这才放下了手,侧脸对我道:“公主,请。” 我在心底对牧一牧二其实是很同情的,他们俩怎么说也是气质沉稳办事有力的成熟男性,但是对上的这么俩,唉,也真够他们受的了。 我住的是偏宫,余香亭则是我这偏冷宫殿和热闹地带的交接处。我这一路上过去也没见到几个宫女内侍,只有身边灵芝和细细不时低声斗着嘴。大概走了十分钟余香亭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身形俊逸的男子,却没想到会是穿着桃红色衣裳的纤细少女。 身旁的灵芝和细细对视了一眼就默契的退了下去,我看着亭中背对着我的熟悉身影心里微微惊讶,接着浮起的就是了然。宇文睿,你总是知道我心里惦记着的是什么。 我轻轻的走进厅子,莹露还是毫无察觉的坐在石椅上,嘴里似乎嘀嘀咕咕着什么。走近了才隐约听她说着:“哥哥和那个宇文公子搞的什么鬼,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难不成是两个人一起去看那什么第一公主美人去了,哼,真是见色忘妹的家伙。” 我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不说话,继续听着她小有脾气的碎碎念。 “不过这个宇文公子竟然是救了柳如絮的那个人?恩,哈哈,哈哈,真讨厌。”她干笑了会儿接着有些不快的说道。 我对着她的后脑勺突然就想笑,莹露啊莹露,你怎么能这么投入的自言自语呢,真有趣。 “唉,要是阿蓝在就好了。”莹露说着点了点头,“我可以跟她说这件有趣的事情。”她突然伸手拍了石桌一下,接着吃痛的收回手一个劲的揉着,“哎哟疼疼,都怪哥哥这个混蛋,竟然不告诉我阿蓝去哪里了。”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抬手准备搭上了她的肩膀,可没想到的这时她也恰好回过头,然后俩个人的动作都停住,呆呆的看着对方。我是习惯性的呆滞,而莹露则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呆愣。 “阿阿阿阿蓝?”莹露蓦地起身伸出食指颤抖的指着我叫道,水汪汪的大眼诧异的瞪开。 我难得开怀的眯起眼睛朝她笑笑,“莹露。” “阿蓝阿蓝!”莹露开心的一把抱住了我,两只脚一直跳着,“我可找到你了!阿蓝阿蓝,我想死你了!” 我回抱住她,“我,也想。” “笨阿蓝呆阿蓝。”她激动过后推开我开始数落,“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 我道:“我回家了。” “回家?你真是的,你家那么远那么乡下,为什么不叫哥哥送你回去呢。”莹露刚说完表情就僵住,非常机械的歪下头问道:“等等,你说,回,回家?” 我回道:“恩。”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莹露的表情变的很复杂,“你的意思是……” “莹露。”亭外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真是不知礼数,还不赶快对五公主行礼?” 作者有话要说: PS:宇文修的相貌转变问题,因为是在他们面前慢慢减下了,他们对他相貌的改变也就没那么突兀,且其中易容肯定是有的,在漫长的过程中慢慢卸掉伪装,最终变成现在的宇文修。 二四章 毫无悬念,这道“美丽动听”的声音是属于孟少珏孟少爷的。我感觉自己的眼角非常细微的抽动了一下,孟少珏同学,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出现的时间总是掐的刚刚好? 亭外孟少珏一袭银色长袍风度翩翩,手中紫玉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温润的光泽,他无视于目瞪口呆的莹露又来了一句,“莹露,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哥,哥哥。”莹露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五公主,公主,跟公主行礼?” 孟少珏缓缓走进亭中,狭长的风眸里带着浅浅笑意的看着我说道:“恩。” “可是,可是。”莹露非常纠结的皱起眉头,“这里哪来的公主,你,我,阿蓝,只有我们三个啊。还是……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了五公主?” 孟少珏闻言一脸哭笑不得,拿起紫玉扇在她额头上轻敲说道:“跟我耍什么误子,这可是在宫里,给我正经些。” 莹露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道:“明明是你在搞什么妖蛾子,五公主五公主,阿蓝怎么就成了五公主了?” 孟少珏薄唇轻勾,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我,“这个……你就要问她本人了。” 我琢磨着可不是么,你们俩讨论来讨论去,怎么就没我这个当事人的份儿啊? 莹露沉默了会儿,接着转头按住我的肩膀,非常认真的看着我问道:“你,是阿蓝吗?” 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好笑,可明里还是不动声色,“恩。” 我以为莹露还要继续追问或者怎么的,没想的是她听到这个回答后就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嘴角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耸耸肩对孟少珏很无所谓的说道:“哥哥,你看,阿蓝说她是阿蓝唉,那就没什么事儿了。诶,天色不早了,阿蓝,我们回府吧。”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孟少珏则是一脸黑线的拿起扇子再敲了她一下,很无奈的说道:“孟莹露,你还可以再疯癫一点。” “哥哥。”莹露的声音响亮且理直气壮,美目里光耀闪动,“阿蓝说了她是阿蓝,这样还不够吗?” 莹露的话落下后我和孟少珏都愣住了,我觉得心底滋生了一些很细微的暖洋洋的感觉,莹露她说,只要我是阿蓝,那便足够。我慢慢的勾起唇角,莹露,原来有些时候,事情可以那样的简单。 就如同计算两点间最短的距离,你走的是那一条笔直的线路,直接而快速。而我们却总是七拐八绕的考虑太多可能因素,最终错过了最捷径正确的选择。 你比我们都要纯粹。 莹露无视我们两人的沉默,伸手揽住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呆子终究是呆子,你瞧瞧这眼神,还是这么的呆,和小黑没有半点的区别啊。对了,哥哥,小黑呢?” 孟少珏原本是半眯了凤目,表情带着些欣慰和了然,可听到莹露的问话后就变得有些怪异,嘴角可疑的微微上翘,“恩,小黑啊,它正和宇文公子在一起呢。”他俊美的脸庞勾起一抹深深的笑容,“我来找你们正是为了宇文公子的事情。” 我有些狐疑,瞧他这笑容分明是忍俊不禁却又拼命忍住,小黑和宇文睿?难道他们两个,呃,起“火花”了? 莹露也有些疑惑,“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出什么事情了吗?” 孟少珏只是神秘的笑着示意我们跟上他。莹露牵着我的手和我对看了一眼,接着安静的跟了上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到就明了。 然后,当我和莹露对上那副很突兀的画满时,我们俩都沉默了。莹露在沉默过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而我也是忍不住弯起个大大的弧度,无视于宇文睿那张隐约有些发青的脸。 只见厅堂里面容清隽的宇文睿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的拿着茶杯品着茶,细长的狐狸眼里波澜不惊,一片沉稳。而他的胸口处却安稳的挂着一只猪,一只黑色的小猪,隐约还可以看见这只黑猪的嘴唇正紧紧的闭合。 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心底笑的快要喘不过气。天,谁可以和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小黑为什么会像根链子一样死死的挂在宇文睿的胸前? 莹露也几乎笑抽过去,她拽着孟少珏的袖子一个劲的拉着,“哥哥,你告诉我这是个幻觉,这是幻觉对不对,小黑怎么会那么没有礼貌的挂在宇文公子的身上呢,噗哈哈,不会的,这绝对是个错觉。” 孟少珏状似很严肃的思考了下,凤眸里隐隐闪着恶作剧,他莞尔一笑的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这是我们的错觉。” 我默默的想着,既然他们都说是错觉,那么可能,这就是个错觉。 只是宇文睿微微清冷的声音很快就打破了我们的自我催眠,他细长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笑意的道:“笑够了吗?” 莹露立刻正了正脸,很规矩的回道:“笑够了。” 我再一次的想:莹露果然非常可爱。 “既然笑够了……”宇文睿慵懒的眨了下眼睛,平静的话里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你们几个给我商量商量,该怎么把这东西给取下来。” “呃,”莹露顿了顿,抬头看着孟少珏道:“哥哥,你快去帮帮宇文公子啊。这样多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孟少珏挑挑俊眉,“你觉得我要是有办法的话还会去找你们吗?” 莹露很果断的摇头,“不会。” 这边两人正开着小会,那头宇文睿胸前的某猪哼唧哼唧了两声,嘴里却依旧咬的死紧不肯松口。宇文睿低头看它一眼,抬头时笑的愈发温柔了,“你们还没商量好吗?”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似乎传达着“还没商量好的话那我就亲自动手了”的信息。 莹露见状吞了吞口水,“那个,我来试试。” 她走到宇文睿身边对小黑伸出双手说道:“小黑,乖,下来。” 小黑无神的两只大眼呆呆的看着宇文睿淡青色的衣裳,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莹露抿了下嘴,放柔了调子用一种引诱的口吻说道:“小黑,我刚发下了宫里有一种很好吃的糕点,松脆可口,可好吃了。我还特意叫那宫女替你留了几块。来,我带你去尝尝,待会儿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黑爷却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样子,甩都不甩温柔可人的莹露。我感叹的想着,几天不见,猪爷竟然进化了,连吃的都引诱不了它了! 这世道,什么都在进步。 莹露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小黑,威胁道,“我说小黑,你不下来?你真不下来?你确定你不下来?” 小黑爷面对她的威胁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执著着宇文睿胸前的衣裳。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下来了。”莹露摸摸自己的下巴对着小黑非常深沉的来了一句,接着抬头对宇文睿很无辜的笑笑,“宇文公子,你看,小黑它是真的不理睬我,我也是没办法了。要不,你试着和它相处看看?其实它挺可爱的。真的。” 远目,莹露,你确定你不是在报复宇文睿救了柳如絮的事情? 宇文睿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细长的狐狸眼内划过一道冷光,“相处?孟小姐的意思是让它就这么挂在我身上和我相处?恩,这倒是挺亲密的。” 莹露立刻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回身跑到了孟少珏的身边,“哥哥,哈哈,我是真没主意了。” 孟少珏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么,公主去试一下?” 莹露拍了下手掌,“对哦,阿蓝,小黑可听你的话了,你上去试试,说不定就松口了。快去快去。” 宇文睿淡淡的看着我,“阿蓝,过来。” 我乖巧的上前站到他的身侧,“表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我颊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半垂着眼睑低声说道:“它听你的话,恩?” 我摇头,“阿蓝又不是猪。”我不是猪,猪不是人,所以猪又怎么会听懂我的话呢。 宇文睿俊美的脸上突然就弥漫了笑意,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棕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听不懂人话……么?”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换了话题问道,“早上起来用过膳没?” 我不明所以,可还是照实回答:“没有。” “那么……”他云淡风轻的道:“中午想吃什么?” 我很熟练的接口,“肉。” “什么肉。” “猪肉。” ……呃,咩,猪肉? 我想我明白宇文睿是什么意思了。 不出所料,小黑爷在听到我们“无比正常”的用餐讨论后就一口松了牙关,它迈着粗短的四肢顺着宇文睿的大腿走近我,伸长脖子勉强的勾到我的手蹭了蹭,漆黑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我,接着发出了类似很委屈的哼唧声。 宇文睿清隽的面容上依旧是优雅的笑容,似乎对黑爷的松开没有任何反应。可我却眼尖的看到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邪笑。 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果然,一人更比一人黑。 我伸手抱住了小黑久违的温热身躯,拽了拽它的耳朵说道:“好久不见。” 小黑蹬了蹬猪后腿,在我手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我摸了摸它顺滑的黑毛,心里觉得它欺善怕恶见风使舵和懒洋洋的表情着实可爱。 “都说好了?”宇文睿来回看了我和莹露几眼,慢悠悠的问道。 莹露上前挽着我的手臂顺手摸了小黑一把,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什么说好了?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啊。阿蓝,这下你就不能跟我回府了,真无趣。” 宇文睿闻言有礼的说道:“孟小姐即是阿蓝的好友,自然是可以经常上宫里找她。” 莹露用头碰了碰我的脑袋,“阿蓝,这样可以吗?” 我点头,“恩。” 莹露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反而有些无趣的说道:“可是宫里不好玩儿啊,哪有外面来的有趣。” 我明白,她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得让我们去外面玩儿。很好,我喜欢。 “刚好,”孟少珏紫玉扇轻轻一摇,端端一个俊美倜傥的公子哥,“过几日便是龙舟会,不知宇文公子和公主可愿赏脸一同去游看?” 宇文睿微微颔首,“我也正有此意,那么就这样定下了。” 孟少珏笑道:“一言为定。” 我看着那两个漂亮有礼的男人突然就深深的感叹了。 人,果然不可貌相。 接下来的日子重复着曾经的单调,我和皇姐一起去看望了刚复原的父皇,我们去的时候正逢大皇姐和三皇姐在对父皇嘘寒问暖。父皇对于皇姐的来到表示高度的热情,对于我的掺和明显冷淡许多。皇姐努力的想要把我带到他们的氛围之中,奈何我实在是个异类,我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们的父慈女孝,如同观赏着一出戏剧。 这是属于他们的,却不是我的。 属于我的还是只有我那个清冷的小宫殿,我喜欢在寒冷的冬天躲在被褥里取暖,喜欢在炎热的夏日里躺在席子上找凉快,我的生活简单并且无趣,却十分的合我的心意。 这是属于我的,却是他们没有的。 这天夜里我本来正睡的香甜,却在朦胧间看到自己的窗户正大敞,窗子边的桌子上有人坐着。我揉了揉眼睛,对这样的情况习已为然。 今天是七月三日,宇文睿娘亲的祭日。 二五章 银色的月光缓缓流泻进屋,洒在韶华男子修长的身子上。他侧脸看着窗外,单薄的唇瓣微微抿起,细长的眸子里浮动的是冷然光泽。 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赤足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大理石冰冷的温度缓慢的传遍我的身子,可这冷却比不上床边那俊美男子给人的疏远来的寒冷。我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窗边的他,直到他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阿蓝。”宇文睿的睫毛轻颤,出口的话语轻的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云朵。 我仍是不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每年的今天他总是会这样来到我的房间,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一颗即将枯萎的桂花树,直至天明。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过来。” 我如同曾经的每个今天一样走到他身边,任由他将我抱进怀中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我以为他会像往年那样只是沉默的坐一个晚上,却没想到他却开了口。 “阿蓝,今天是我娘的忌日。”宇文睿开口说道,低垂的眸子里有些空洞。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千万别跟我说他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他用温热的脸颊蹭了蹭我的额头,低低的笑了几声,带着些许讽刺,“阿蓝,你知道么,我喜欢你的娘亲,胜过我的娘亲。” 这个我是知道的,我那因生产而亡的皇后娘亲据说在生前极其疼爱这个又漂亮又聪明又懂事的小侄子。 “阿蓝……”他温热的气息喷到我的颈间,有些痒,有些湿,“其实,你都知道的,对吗?” 我的神经立刻绷紧,知道?知道什么?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其实你不是你娘和大舅舅的儿子。 “呵呵……”他低沉的笑了几声,带动胸膛轻轻的震动,“瞧你怕的,怎么,怕我会灭口?” 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你又不是第一次想要灭了我。 “阿蓝,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他的声音那样的坚定有力,却让我隐隐有些苍凉的感觉。 宇文睿,为什么要和我保证,保证那些虚无的东西。 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声音清冷却带着温柔,“所以,别再怕我。” 在这种静谧和谐的气氛中,我竟然想说一句:啊,天黑了,都回家睡觉吧。 -_-||| “阿睿。”我听到自己开了口,“如果有一天,它不再怕你,那么,我也不会再怕你。” “它”,是指我的心脏。 宇文睿伸手覆上我捂在胸口的手,棕色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笑意,“阿蓝,记住,这里,只有我能进去。” 我只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不说话,这里,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曾进去。 宇文睿闻言没有说话,时间在静谧中流淌,谁都没有再开口,唯恐打破这安静的局面。 我突然察觉到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一个呆子该说的,短短的一句话内含着的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信息。我淡淡笑了笑,试着回想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呆子。 我如同大多数穿越女一样睁开眼睛便处在了另一个时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自己。我的思绪在出生后一直处于对曾经记忆的难以自拔和荒谬新生的迷茫中,我重新拥有的身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供我使用,于是我成了一个思想者,一个脑力运动者。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思考,思考为什么我会穿越。可这实在是个太难的问题,在我用了无数日夜都不能思考出这个答案后我开始了回忆,回忆自己曾经的生活,曾经拥有的,失去的,不复存在却依旧不能释怀的一切。只是回忆过去为我带来的实属消极,于是我选择幻想回来,幻想自己是一个天命所归的女子,结束了前生的飘渺生活后来到异界成为救世主,然后OOXX,反OOXX,再然完成使命,抱着N个美男Happy Ending。 等我从经典穿越小说的套路中醒来时,我很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三岁了,身边的宫人都用一种奇异鄙夷或可惜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因为我打出生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而彼时我同胞的可爱皇姐已经会用软甜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对着我们的父亲喊“父皇”。 长时间的沉默叫我对说话失去了兴趣,我懒得动嘴懒得出声懒得有表情,我那样懒,以致于我在漫长的成长里得知那些或大或小的秘密时变得更懒。 皇宫就像是社会的顶级缩小版,聚集着最华灿的奢侈和至阴暗的腐烂。我默默的看着周边的人和事情,将所有的情绪和感触放在心里,独自咀嚼。 作为宫里唯一一个沉默和无害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我得到的是优势,人们对我的戒心降到历史最低,并且乐于读我倾诉。宇文睿,宇文修和皇姐则是我最亲密的三个人。 很多时候的事后回忆我总会发现自己喜欢冷不丁的冒话,接着继续沉默,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和反应。 我是个呆子,我不是个呆子。 他们知道我是个呆子,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呆子。 这又如何……? 谁在乎。 我闭上眼睛淡笑着想着,至少,我不在乎。 第二天醒来后我正安稳的睡在床上,耳边是细细习惯性的念叨。窗前的书桌干干净净,椅子上也没有了那道欣长的身影,温暖的阳光在屋内投下影子,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个梦境。我揉揉眼睛起身由着细细替我更衣,心情平淡,毫无波澜。 这是我的生活,微漾水晕却终究回归平静。而我,只活在自己的生活里。一切,与我无关。 日子眨眼即逝,转眼间就到了宇文睿和孟少珏约定的龙舟日,宇文睿一大早就进宫把我从舒适的被窝里带了出来,一番“平民化”的打扮后就准备出宫,在路上又碰上了正来找我的皇姐,皇姐本来因为找不到七哥的下落而心情低落,看到我们的打扮后了然的笑了笑,然后,出宫的人数就又增加了一个。 我们去约定的地方时孟少珏和莹露已经在那儿了,孟少珏看着皇姐的眼神有些深邃,笑容俊美且风度翩翩,纵然是见多了各色迷人男子的皇姐也忍不住微红了脸颊微垂了眸子。莹露偷偷用手抵了抵我,无声的用嘴型道:“第一美人公主?”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她说的正确,她一副明白的神情,眼神里带着促狭和无可奈何。我想她是在感叹自己的哥哥为什么是这么一个无节操的强力发电机。 走的时候孟少珏和皇姐并着肩走在前面,莹露和我牵着手走在后面,宇文睿则是站在我的另一侧和我们平行着。我的注意力慢慢被莹露绘声绘色的叙述吸引过去,再左看时宇文睿已经到了身前,慢慢的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我想男女的迈步大小果然不一样,没有一个人的配合就得不到所谓的并肩。 我侧过头继续听着莹露嘴里那些有趣的事情,突然间左手一紧,带着薄茧的大手的牵着了我。我看过去时对上的是宇文睿淡漠的俊美脸旁,长的狐狸眼看着前方,睫毛一动不动,漫不经心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有些想笑的冲动,宇文睿是如此闷骚的一个人,而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闷骚。 龙舟会是民间流行的一种比赛,原本只是人们单纯聚集热闹的比赛,演变至今也带上了利益色彩,几队各自代表着商家的队伍划龙舟比赛,暗地里更是有着无数人压着银子赌谁胜谁负。龙舟会是在京都最大的长汇河上进行,河岸边聚着无数民众摇旗呐喊,宽敞的河面上也停驻着不少的游舫供人近距离观看。 孟少珏的游舫并不像他本人那般孔雀,不小却称不上大,实用但不华丽。照他的话说就是“出来游玩,还是低调些的好”。我和莹露闻言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一致决定忽视这句话。 我们坐在游舫前瞧着参赛的队伍奋力拼搏,我无意中看到远处有一艘很大很显眼的游舫,心想着这又是哪家的出来显摆。 两岸呐喊声震耳欲聋,边上的几个人也是看的有些入神,莹露手里握着的杯子则是洒出了些许茶水。我有些兴致缺缺,对这东西实在是提不了多大的兴致。当然,如果现在比赛的是中国队和日本队,我不介意用我的嗓子为国人加油,更不介意对日本队比比中指。 我是个极其小心眼的人,该记着的绝不忘记。 大概两个钟头的比赛后胜者诞生,头上寄着红带子的壮汉们激动的起身大喊,岸边的人们则是各声汇聚,有骂声也有赞声。我们几个转身进了舫间,关上门后外面的嘈杂声便小了一半。宇文睿拿着茶杯优雅的喝了口茶水,对着孟少珏道:“孟公子今日压的是哪一方?” 孟少珏凤目微转,“说来不巧,我今日压的是黑的那方。” “这次可是爆了个冷。”宇文睿淡淡道:“巧的是,我压的正是红方。” “宇文公子总是胜的那方,对么。”孟少珏低低笑了几声,本来是肯定的句子显得有些奇怪,“听说公子棋艺高超,今日可愿和我来一盘?” 宇文睿半眯了狐狸眼,“有何不可。” 棋盘很快就送了上来,宇文睿和孟少珏很快就开始了棋局,皇姐则是坐在宇文睿身侧看的入神,瞧她不时露出的那些惊叹和紧张的神情可得知他们俩的对手似乎还很精彩,只是那两个风采如华的男子却依旧谈笑风生,看不出一丝异状。 啧啧,果然是高人。 莹露和我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她把玩着一个葡萄说道:“阿蓝,下棋好玩儿吗?” 我摇头,“不觉得。” “那他们怎么那么入迷?”莹露很疑惑。 “谁知道。”我看着她眼前一盘水灿灿的葡萄突然来了主意,“莹露。” “恩?” “我们来比赛吧。” “什么比赛?”莹露立马精神的睁大了眼睛。 我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吃葡萄。” 莹露重重点头,“好。” …… 当我和莹露从光光的盘子里抬起头时对上的是宇文睿孟少珏和皇姐目不转睛的三双眼睛,莹露打了个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怎么,你们下完了?” 皇姐摇了摇头。 “呃,那你们继续啊。”莹露摆摆手道。 孟少珏的视线在我们两个之间不断游移,最终定在了我的脸上,狭长的风目内满是忍俊不禁,“我突然觉得下棋不是那么的有趣了。” 宇文睿这时也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揩去了我唇瓣的汁水,清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笑意,“胡来。” 我朝他递出了手里最后一个葡萄,“给。” 宇文睿盯着我手中的葡萄看了几秒,最后勾起薄唇接了过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嘁,世界末日都不能抹灭我对葡萄的热情。 我转开脸,无意中对上了孟少珏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的神情似笑非笑,叫人根本无从捉摸。 突然外面的嘈杂声大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落水的“扑通”声和呼救声,宇文睿俊眉微皱,和孟少珏一起开门走了出去,我们几个也是屁颠儿的跟了出去。 只见原本欢庆的长汇河现在是一片慌乱,方才气质高昂的红带汉子们此刻都落在了河中央,长舟仰面在水上,一干人闹着水花好不热闹。而他们的旁边停着的是我刚才见过的那艘大游舫。游舫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水中的人们。 “叫你们挡了我们的道,真是不知好歹!”其中那个年轻的男子笑着道,口气好不恶劣,“你们不是厉害的很吗,现在给你们个表现的机会,全部游回岸上。谁要是敢多管闲事,哼,就跟他们一起下去!” 年轻男子身边的中年男子闻言满意的看着四处退缩的船只点了点头,年轻男子则是气焰更加嚣张的昂起了头 宇文睿突然溢出一声轻笑,细长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多管闲事就一起下去……么?” 孟少珏俊美的脸上漾出爽朗笑容,紫玉扇轻轻打开,“宇文公子,民不压官,官不压恶官,实乃真理。” 宇文睿淡然的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慵懒的眯起眼睛说道:“牧一,带人下去救人。牧二,去通知一声殷大人,本官要会会他。” 话音刚落牧一牧二便没了踪影,孟少珏也坐到了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皇姐一头雾水的跟着坐下,我和莹露则是暗暗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兴奋:这下,有好戏好了。 那艘游舫上嚣张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部头头殷大人和许久未见的管越管公子。 二六章 我打远处看着管越隐约觉得他比之前气色更好更圆润了些,看样子这段时间他过的还不错。我瞥眼看了看正气定神闲的宇文睿,心里有些讶异他怎么没帮他可怜的表妹我出口气,可转眼一想宇文睿这人可不是什么圣母菩萨,有仇必报这点他贯彻的比我彻底。估计不是他不整治管越,而是在想什么方法整治更有效。今天这一出相遇,里面多少有点猫腻。 落水的人相继被救到了牧一带过去的小船上,殷大人那头一开始还有人出来阻止,只是被牧一几个动作之后就摔到了水里,其他人便犹豫不前了起来。呼救声渐渐小了下去,一旁原本退缩的船只里也陆续有人鼓掌叫好,牧一实实在在的成了救人大英雄。恩,这件事情回去得和细细说说。 宇文睿还是跟个大爷似的坐在位子上,表情淡然且漫不经心。孟少珏则是唇边勾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不时和皇姐说些什么逗她浅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偶尔可以看到他的视线装作无意的划过我身上?我拿起托盘里去了皮的桃子咬了一口,决定忽视这个发现。 “阿蓝,”莹露轻声叫我,“宇文公子是个官儿啊?” 我这才想到宇文睿刚才自称的是“本官”,遂道:“恩,父皇特设的官位,京都御吏,一品。”不过宇文睿一般很少用官员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那殷大人呢?”她又问。 我道:“一品。” 莹露咋舌,“都是一品啊,啧啧。那这个殷大人的官儿大还是宇文公子的大?” 我顺口道:“自然是表哥。” 莹露疑惑,“不都是一品吗?” 我想了想,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和小拇指,很无谓的道:“不都是手指吗?” “呃。”莹露顿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明白了,噗,你解释的还真对。阿蓝,我现在肯定了,你绝对不是个呆子。” 我再咬了口光溜溜的桃子并对她白了下眼,“莹露。” “啊?” “我有说我是呆子吗?” 莹露摇头,“没有。” 我点头,“很好。” 继续啃桃子。 莹露一脸恍然大悟,“阿蓝你实在是太鬼了,你没说可是你的行为是啊。” 我突然就停下了动作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呆呆问道:“你是说这样?” 莹露一个岔气低低咳了起来,俏脸憋的通红,“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阿布,于是阴阴的看着她单勾起唇角,冷冷道:“商业表情。” 然后,莹露一边笑一边低咳的愈加厉害,还没等到她调整好气息殷大人和管越就上船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殷大人阴冷的视线慢慢的扫过我们几个,最终停在了宇文睿的身上,做了个辑道:“宇文大人,真是幸会幸会,没想到大人对这龙舟也有兴趣。” 宇文睿看着他淡淡说道:“今日同友人一起出来游玩而已。殷大人今天兴致倒是不错,瞧这游舫,恐怕在云弥也不超过三只。” “宇文大人好眼光,这正是皇上御赐的游舫。”殷大人口气有些得意,看了看孟少珏道:“在‘座’的几位似乎都是生面孔。宇文大人不介绍介绍吗?” 我想他的意思是在提醒着我们他还是站着的,只是宇文睿这个头头不发话,我们这些卒子又怎么能给座呢? 宇文睿抬手随意往我们这边比划了下,“孟少珏孟公子,本官的表妹,孟公子的妹妹孟小姐。” 殷大人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对孟少珏道:“原来是孟家粮行的孟公子,” 孟少珏微微颔首,也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只是客气的叫了声,“殷大人,幸会。” 孟少珏的冷淡态度似乎有些惹怒了殷大人,他轻哼了一声道:“没想到孟公子认识宇文大人,真是荣幸啊。”他再看向皇姐,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口气也亲近了很多,“宇文大人的表妹?本官猜这位小姐定是宇文大人的四表妹,可对?” 皇姐淡笑着点头,“殷大人。” “小姐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美若天仙。”殷大人赞道,眼神又到了我的身上,只是停留的时间实在是短暂,他直接越过我对莹露道:“孟小姐,又见面了。” 莹露皮笑肉不笑的对他道:“呵呵,是啊,又见面了。”后面低声加了一句“倒霉”。 宇文睿在这时开了口,他看着管越颇有兴趣的问道:“殷大人身后这位公子是……?” 殷大人这才记起身后还有个跟着过来的管越,简单的介绍道:“这是裴玉阁的帐房管越。管越,还不快来见过宇文大人。” 管越闻言眼睛跟点了灯似的透亮,要知道这厮从一进来就来回打量着我们几个,看到皇姐的时候更是眼珠子都要滚出来的德行,看到宇文睿时则恨不得扑上去抱大腿……当然,看到我时是得意并且鄙视的。他上前恭敬的道:“管越见过宇文大人!” 宇文睿俊脸上浮现笑意,和气的道:“管公子倒有些面熟,我们可是见过?” “大人好记性!”管越立刻接道:“大人那日在马蹄下救了柳姑娘,小人正好在场。大人果真是英勇无比!” 宇文睿道:“难怪,那本官与你倒还算有缘。来人,替殷大人和管公子上座。” 椅子很快就上来,殷大人有些不满的坐下,管越则是明显心情不错的跟着坐下。 宇文睿又道:“本官听说殷大人近日正新建府邸,甚是奢侈,真是恭喜恭喜。” 殷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恨恨往方才落水的红带汉子看了一眼,勉强笑着回道:“只是建个立足之地而已,能住即可,何来奢侈之说。” “哦?那想来开支应该不大。”宇文睿拿起茶杯轻挑眉,“当官的领这些俸禄也只够养花弄草的,可官员就该是为民不为财,偶尔碰上几个贪心敛财的还真是叫人心生厌恶。殷大人,你说是么。” “自然,自然。”殷大人的底气有点虚,“身为官员自然以国家社稷和百姓为重。” “殷大人果然看的通透。”宇文睿赞赏的颔首,“皇上几日吩咐本官去整顿下京中的黑心赌坊,凡是发现有官员暗中勾结的就搁职查办,这可不是件小事情。殷大人要是知道内情可一定要告诉本官,本官也能省下不少力气。” 殷大人的额际有一滴汗水滑落,“下官定当竭力相助。” “有劳殷大人。”宇文睿一番夹枪带棍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他长眸一转看着管越笑道:“管公子可是个读书人?” 管越忙不跌回道:“回大人,小人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寒窗苦读十余载,正是读书之人。” “哦?那怎么没有参加科举而是做了帐房?”宇文睿讶异问道。 管越道:“说来惭愧,小人参加了科举却不幸落榜,为了生计只只好……唉,惭愧,惭愧。” “原来是这样。”宇文睿抬起眸子,“本官倒是觉得管公子是个可造之才,本官最近要派人去闵阳,正少个闵阳小吏,不知管公子可愿意屈才……?” 管越欣喜若狂的起身跪下,“小的当然愿意!多谢大人赏识!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定当铭记在心!” 宇文睿半垂了狐狸眼勾唇一笑,“如此甚好。” 莹露不满的瞪着宇文睿,估计想着他不整治管越还给了他事情做。我看着宇文睿的笑容觉得有些怪异,接着很好奇的想着最重要的问题:闵阳小吏,到底是干嘛的? 想然管越也是很好奇宇文睿给他这个职位到底是干嘛的,他笑着问道:“大人,恕小的愚昧。这闵阳小吏是……?” 宇文睿挑眉,慢条斯理的对这殷大人道:“殷大人可知前些日子闵阳急报?” “略知一二。”殷大人现在的语气可是收敛了许多,“似乎是说闵阳闹了荒,粮食颗粒无收。” “正是。”宇文睿点头,“据来人说田里的庄稼不知染了什么怪症,三年里长不出任何粮食,除草施农也没有丝毫起色。皇上对这事情看重的很,特意找了几位擅于此长的官员派去闵阳,随行二十名闵阳小吏。” 至此,管越的脸色已经僵的发青,“大,大人,你的意思是……” 宇文睿放下茶杯,浅笑道:“本官希望管公子能好好辅助他们,让闵阳的庄稼早日恢复健康。” 我微微别开了眼睛,不忍看管越苍白如雪的脸。宇文睿啊宇文睿,说来说去,你给管越莫大的恩赐就是派到闵阳去……种田? 噗,我不厚道的笑了。 “好了,时候不早,本官也该回去了。”宇文睿优雅起身,走了几步却突然转过身对殷大人还有管越道:“哦,你们刚才似乎都忘了一个人。”他抬手指着我道:“这位是本官的表妹,五表妹。下次见着可千万千万别忘了行礼。” 瞧这话说的,多温柔多客气。 宇文睿说罢牵起我的手率走了出去,根本不管这句话为身后那两个人带来了什么样的爆炸效果。我难得发了善心没有回头看,算了,这俩今天被宇文睿整的也够惨,我还是当回菩萨吧。 我抬头看着宇文睿清隽的脸庞,心底有些暖意滋生,觉得他的恶劣无比可爱。 我们几个并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没多久后有士兵模样的人急匆匆的找到了宇文睿,宇文睿在听到那人的话后皱紧了眉头,孟少珏见状马上道:“宇文公子有事的话就先行一步吧。我定当将两位小姐安全送回。” 宇文睿微微思索了会便点头道:“那有劳孟公子了,我先行一步。” 宇文睿和士兵很快就离去,皇姐和莹露则在街上看的更加不亦乐乎,我随意的四处看着,却冷不丁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讶异的停下脚步看着远处,那两人竟然是宇文修和……柳如絮? 宇文修为什么会和柳如絮在一起? 我迈步准备上前看个清楚,却不妨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接着孟少珏似笑非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阿蓝,这可不是你第一次对我投怀送抱了。” 他俯身近距离的看着我,凤目定定的对着我的眼睛,带着诱惑意味的道:“你再这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二七章 对于孟少珏这厮……我真的是无语透了。 瞧他浓眉修长入鬓,眉形漂亮且完美。一双凤目光耀熠熠,堪比女子的水润迷人。鼻梁高挺,薄唇似笑非笑。近看皮肤白皙细腻,毛孔以肉眼的观察几乎是不存在的。这么一个男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正面看侧面看他都该是风度翩翩俊美迷人,勾的女子芳心暗动日夜忐忑的主。 可莫非是我跨越古今后对男性的欣赏观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异,导致我对着这么一个花美男时不仅没觉得心动反而觉得他……? “你好烦。”我皱眉,松眉,微笑,接着伸手果断的推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丰神倜傥的男子闻言微僵,侧面看去狭长的凤目里是点点讶异。“你说什么?”他开口询问,声音低沉且依旧迷人。 “你真烦。”我毫不吝啬的重复了一遍,并且自动把“好”升级成了“真”。 孟少珏眯了眯凤目,上勾的眼尾可疑的抽动了几下。不过他终归不是个普通人,面对我如此不耐的话竟然不怒反笑,暧昧的再次靠近我道:“女子总爱口是心非,今天倒是见识了。” 我朝他皮笑肉不笑的扯开唇角,“吃水仙花长大的?” “呃?”孟少珏挑眉,“什么意思?” 我拍拍他的肩膀,“花仙子。” 说完我便绕过他去找皇姐和莹露。至于宇文修和柳如絮,傻子都知道回头不可能再有他们的影子了。 孟少珏是故意挡着我,又或是无意? 宇文修为什么会和柳如絮在一起? 宇文修,柳如絮。柳如絮,宇文修。 柳如絮是孟少珏的表妹,然后?柳如絮还有什么信息? 对,柳如絮有一块我觉得很熟悉的玉佩。 ……玉佩? 我脑子里隐约有点东西呼之欲出,玉佩,周身镂空雕成凰形,精致珍贵巧夺天工。 我这么熟悉,我曾经见过?不对,不是见,我是……我是…… 我突然暗暗一震,玉佩,柳如絮那块我觉得似曾相识的玉佩,不是我见过,而是我听人详细并且重复的描述过,而那人正是曾经照顾过云泽质子的莫娘娘…… “阿蓝,你想什么呢?”莹露的声音将我从深思中拉回,她笑容灿烂的指着皇姐脸上的淘猴面具道:“你看看四姑娘脸上的面具,好看不?” 皇姐也拉开面具表我挤了挤眼,“怎么样,可爱吧?” 我有些讶异她们竟然这么快就搭到一块去了,点了点头附和道:“好看。” 莹露得意一笑,“我就说这个好看,你刚才挑的那个丑死了。” 皇姐随手拿起一个猪脸对上莹露的脸,“是啦是啦,这个给你也很好看啊。” “这个是什么?” “猪。”我瞧她们俩的斗嘴有趣的很,只是心底却隐隐有些异样,莹露连着孟少珏,皇姐连着宇文修,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时候,还会有人笑的出来吗? 身侧有人站定,孟少珏压低了嗓子说道:“少爷我从小吃米长大。” 我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我管你吃花长大还是吃米长大的,你就算是吃糠长大的也没问题。 回宫后皇姐明显心情高昂了很多,同我说着孟少珏的风趣莹露的有趣和民间的繁华热闹,她有些失落的道:“阿蓝,你说我们为什么是皇家子女呢,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规矩了吧。” 我自然知道皇姐的失落从何而来,作为父皇最宠爱且美丽的女儿,皇姐自小就以温雅美貌和才学出名,说白了她就是个宫廷和这个时代的模范,放哪儿都是众人追逐和向往的美好。只是完美下掩藏的往往是隐忍和自我压抑,皇姐舍去了自己的活泼成为了一个淑女,她向往得不到的东西,肆意欢笑和平凡的幸福。 可是皇姐,你拥有的或许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你渴求的也许是别人弃之如履的。与其向往着得不到的,不如珍惜于自己拥有的。 自古好事难全。 况且,就你这美貌要真成了个民间女子,不是被恶霸掳了就是给贪官给占了,到时候你就算是哭都来不及。 我和皇姐各自回了寝宫,细细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公主,今天的龙舟好看吗?” 我淡淡道:“还好。” “外面的人多吗?”她又问。 “尚可。” “唉,公主,我也好想出去看啊。”她一副哀怨的神情。 我支着下巴看着她说道:“细细,今天牧一当了回英雄。” 细细立马来了劲,眼睛透亮的,“啊?有这回事情?” “恩啊。”我点点头,“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姐掉下水,然后牧一就直接跳下去救人了。” 细细的脸黑了一半,“这样啊。” 我理所当然的耸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嘛。” 细细闻言立刻松了口气接着有些恼怒的看着我,“公主,你耍奴婢呢。” 我不理她,自顾自说道:“牧一应英勇下水救了一大堆男人,可没意思了,书里写的可都是漂亮的小姐。” “公主,等你碰上你喜欢的人你就知道了,他要是救了漂亮小姐该多‘有’意思。”细细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没有回话,喜欢或是爱又能怎么样,那都是自己的事情。再爱一个人,若那个人不爱你,照样虐的你死去活来生死不如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爱。 晚上躺下睡觉的时候辗转难眠,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孟少珏和宇文修还有柳如絮的脸。我记得莫娘娘当时碎碎念的不是凰玉,而是凤玉。也就是说宇文修和柳如絮拥有的是同一对玉佩。宇文修有这玉佩是因为他是云泽皇子,而柳如絮呢,柳如絮和云泽又是什么关系? 最后,就是孟少珏,柳如絮是孟少珏的表妹,柳如絮是孟少珏家里寄养的表妹,柳如絮和云泽有关,按道理也就是说孟少珏和云泽也有关系。孟少珏是新晋的粮商,他和宇文修相识是因为他想要做军队供粮这笔买卖,那么供粮这里面也有阴谋? 我又想到我出宫时父皇被刺杀,云战被嫁祸的事情,条条线索指着最可能嫁祸的是云泽,那么这次刺杀会和宇文修还有孟少珏有关吗? 窗外蝉鸣一声比一声长的响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我掀开被子下床,恨恨的道:“叫叫叫,一到夏天就叫唤个不停,明儿叫人把你们全都炸了当小吃!” 我了无睡意的站了会儿,最终决定穿上衣服出去走一趟,目的地正是荒废了的西边偏宫。 在宫里,半夜喜欢出来游荡的人不在少数。我遇见过在假山后调情的小宫女和太监,也遇见过后妃跟侍卫,也目睹过我的父皇容颜憔悴的对着明月思故人。半夜其实是个最佳时辰,诸多丑陋和阴暗显现的时刻。 我安静的到了西边的偏宫,这里原本就冷清,莫娘娘去世后更是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蝉鸣到了这边也弱了下去,倒是不时有几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叫声响起。我摸着下巴想着,这地方可真是皇宫鬼片的最佳场所。 我进了莫娘娘的房间关上门后拿着我的小油灯四处打量了起来,这里的摆设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曾经放着的衣物和东西都已近通通移去。我对着桌子吹了口气,不出所料的看到桌子上方飞起一片灰尘。 荒凉总是会有灰尘相伴。 我四处看着这间房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应该有的线索已经被消灭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张有着一双脚印的小板凳。 我立刻蹲下身子观察了起来,哟呵,脚印还不小,明显是个男人的。我正想再猜些什么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些动静,我拿着小凳子就闪身躲到了床边的屏风后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有人轻轻的打开门走了进来,我的小心肝儿噗通一跳,有些惊险的感觉。那人安静了好一会,我也是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好不容易听他有了些响动,似乎是在墙上面敲敲打打,我一个不小心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稍稍探头出去偷看了,幸好那人敲的是我对面的那面墙,我使劲的拿住手里的小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动作。 那人穿着一身太监服,站在小凳子上使劲往上垫脚,他在高处的墙上东敲西敲的好一会儿,最终不知怎么的就用小刀子把一块大方石给撬了出来。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暗格啊暗格,我靠这么高的暗格造的人分明是歧视矮子啊,忒不厚道。 太监从暗格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急忙下了凳子将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就是单膝着地背对着我不断摇头晃脑,压抑的兴奋低声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下我可立大功了!” 我本来就对他拿的那东西好奇的不行,听他这么一说突的就勇气上翻,偷偷摸摸的出了屏风往他走去。我踮着脚尖走的极轻,那人似乎正陶醉在狂喜中以至于我到他身后的时候都没有察觉,我有些恶作剧意味的往他右边“喂”了一声,然后在他反射性转头看我时用左手拿着凳子往他头上猛的一砸。 然后他就晕了。 “乐于分享是种美德。”我呐呐自语,再看着晕过去的太监说了一句,“叫你丫不和我分享。” 我放下凶器拿过了他掉落的东西,一个盒子。我一看盒子里的东西就楞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白布里的不正是莫娘娘和我说过的那块凤玉吗?我刚伸手想要拿起玉佩却看到布上有些不正常的光泽,低头仔细一打量,我默,谁这么狠,竟然在布里扎了这么多的针? 根据我以前看的侦探剧,这针绝对是有毒滴,可是因为镂空的玉佩被安在这些针里我也只能冒着危险小心翼翼的来了。然后,在我全神贯注盯着白布拿玉佩的时候,身后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了。 事实证明,人受不得惊吓。 我一惊吓就一个哆嗦,一个哆嗦就一个不小心的扎上了针,然后,指尖一针刺痛,我咬牙转身看向开门的人,然后在对着来人那张欠骂的脸还没骂出声时就晕了。 晕前意识只有一句话:孟少珏你他妈真的是比粽子还毒。 二八章【修错字】 我睁开眼睛时对上的是一片漆黑,懊恼的皱眉轻呻吟了声,感觉身子有些不对劲的麻痹感。原本还迷离的意识在下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我试着用力起身坐起,却在半路察觉到自己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颓废的摔回了床上。 我摸了摸身下柔软的被褥,床? “醒了?”黑暗中有人的声音响起,在这样寂静的时刻显得别样轻柔。 我这才发现桌边隐约有人坐着,安静的,无声的,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我脑子猛然一惊,我差点忘了,孟少珏。 微黄的烛光亮起,半明半暗间孟少珏俊美的脸庞带着丝丝诡异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温雅一笑,不见平时的嬉笑风流,“公主可觉得有何不适?” 我定定的看着他,选择沉默以对。 “公主既然不说话,那应该就是没什么了。”孟少珏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态度极其自然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放了些吃的引小老鼠出来,没想到却钓到了一只小猫。”他眼神忽的一闪,笑容可掬的道:“公主可听过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我仍是不说话,好奇心确实害死猫,只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没有好奇心?饶是一向无欲无求的我也躲不过这致命的东西。 孟少珏狭长的凤目微眯,“那么,公主这么晚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好奇的事情呢?” 我有些啼笑皆非,你管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上茅房迷路了还不成?况且这厮这般义正言辞的问话,不觉得自己有些本末倒置了吗。我淡淡道:“你这话问的有趣,那请问孟公子深更半夜又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孟少珏黝黑的眸子突然亮了几分,薄唇勾起的弧度更加优美,“很好,很好。” 我有些犯愣,啥,啥很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起身走至床边,蓦地朝我俯过身子,双目炯炯的看着我道:“安柯蓝,你总算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微微囧了一下,孟少,你这话说的也太云里雾里了。 孟少珏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稍稍抬起,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我的,他有些不悦的说道:“安柯蓝,有时候我真想将你这张脸扔在地上好好的踩个够!” 我僵了下脸,我,我,我靠,你他妈的也太狠了,我怎么惹着你了我? “先前只以为你是个呆子,傻傻愣愣的同天下所有的呆子并无区别。”他恨恨的开口,说话的口气带些若有似无的抱怨,“后来觉得你还算有趣,明里呆着暗里却喜欢做些小动作,着实有些特别。” 我有些惊讶,敢情这厮一直都注意着我? 孟少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迷人,却比平时,呃,幼稚了几分?“装傻充愣的我见过不少,愣是没见过你这般装傻充愣的!” 我无语,我装傻充愣碍着你嘛了,况且咱刚才谈论的是深沉的问题,你怎么扯东扯西扯到这疙瘩了? “瞧你呆,却又不呆。说你不呆,你又硬是找不出不呆。”孟少珏松开钳制我下巴的手,却马上又按住了我的后颈,“安柯蓝,你之所以那样无视别人,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他低声咒骂了句,“该死的不在乎!所以就甘愿做个呆子?” 我觉得这娃今晚绝对是喝多了,我特关切的问:“你病了?”胡言乱语病。 孟少珏没好气的看着我说道:“我是病了,给气病的,不过今晚总算好了点,能在你嘴里听到一句真正的话,实在是难得!” 我朝他凉凉一笑“很好,你成功了。那么可以请你松手了吗?” 孟少珏溢出一声轻笑,俊美的脸庞笑意不浅,“不能。我们接着谈正事,你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他,“孟公子,我也接着问,你一个平民百姓,为什么这么晚还会出现在宫里?” 孟少珏不说话,黑眸隐隐闪动。。 “既然孟公子都不能给我答案,又哪来的立场让我给你?”我淡淡的说道。 孟少珏突然失笑,低声道:“果然是只伶牙俐齿的小猫。” 我温柔一笑,“我不是小猫。” “哦?”他挑眉,“那是?” 我一把推开他冷冷道:“我是母大虫。” 孟少珏凤目里笑意更甚,他突然动了动眸子,极其诡异的朝我一笑,“小猫,你不是好奇么,那我全部都告诉你,你说可好?” 我喃喃低语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呃?” 我起身准备走人,“天色不早,回去睡觉。” 孟少珏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不怀好意的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看着他满是恶劣的漂亮脸蛋心底涌上一阵悲哀,妈呀,我不该有好奇心的,好奇心害死人啊。 我被孟小人一把拉到了桌边坐下,看他从袖子里拿出了刚才的“陷阱凤玉”,凤玉在烛光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他突然严肃了不少,对我道:“当年云泽质子惨死云弥皇宫这事你可知道?” 我摇头,“不知道。” 他继续问,“那你可知云泽质子其实根本没死,而是被人救出去活了下来?” 我再摇头,“不知道。” 他再问:“那你可知道你的七哥宇文修就是云泽质子?” 我靠这么隐私的问题我当然……“不知道。” 孟少珏的嘴角抽了抽,“那你可知道其实我是云泽派来的奸细?” “不知道。” “你可知道你父皇的刺杀是我和你七哥所为?” “不知道。” “……”他努力不懈的指着凤玉道,“你可知道这玉佩是云泽皇帝象征的圣物?” “不知道。” 孟少珏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间,“很好,那你现在全都知道了吧?” 我非常执着的道:“不知道。” 孟少珏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缓缓说道:“你再否认也没用,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真憋屈,也觉得他很白痴,我问道:“玉是你故意放到这里引人来偷的?” 他微微点头,“恩。” “那刚才那个太监是?” 孟少珏黝黑的眸子里划过了一道恨意,“云泽皇后的人。” 我“哦”了一声,突然耸耸肩道:“孟小奸细,你难道不怕我把这些事情捅出去吗?” 孟少珏极慢的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奇特,“不怕。” 我莫名的有些心惊,“你什么意思?” 孟少珏朝我阴阴一笑,从袖子里拿了个小鼓出来,故意在我眼前摇晃了几声。 我一看就愣了,小鼓,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眼熟啊,不正是《东成西就》里面那贼折腾人的东西吗?我胃里开始翻腾,颤抖着说道:“你,你,你这个败类,你给我吃蜈蚣了?” “抱歉,拿错东西了。”孟少珏露齿一笑,随手将鼓往后一扔,“这个是刚才在房间里捡的。” 我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给我吃蜈蚣那恶心的东西。可这口气刚下去就又被孟小人下面的话给吊起来了。 “哦,这次对了。”这次他拿着一个很细巧精致的碧玉萧对我笑的别样温柔:“我没给你吃蜈蚣,我给你吃的是虫子。” 我微张嘴巴,虫子……? “不要怕,刚才针上的只是烈性麻药,而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蛊而已。”孟少珏声音温柔的像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它不会对你有威胁的,只要你乖乖的。” 我冷笑的看着他,“孟少珏,你又何必多次一举,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又要对我下蛊以防我泄密。” 孟少珏低低的笑了一声,凤目里魅惑点点,他慵懒的撩起我的一缕发丝,慢悠悠的把玩,“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儿。” 我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接着道:“你确定你能每时每刻都防着我?” “不,我不确定。”他轻摇着手指,神情却是相反的不以为意,“阿蓝,你知道吗,你身体里的那只小东西花了我多久的心思。他比任何一只兄弟姐妹都要可爱和伶俐,也比他们更加……毒。”他修长的手指灵巧的触抚着玉箫,宠溺的说道:“小东西只要一听到我吹萧就兴奋的不得了,比如,这样。” 碧绿的短萧贴上了他的薄唇,他低低的吹奏了几声,箫声低沉而幽暗,却引我的腹内一阵剧痛,那痛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热铁贴在我□的皮肤上,钻心且难以忍受。我剧烈的翻滚摔到了地上,低头用力捂着肚子急促的呼吸,想借此减弱痛感。箫声马上停了下来,孟少珏蹲下身子抬起了我的脸,俊美的脸上是如恶魔般的邪魅笑容,他轻轻抚着我的脸道:“阿蓝,游戏才开始,希望你能陪我玩到最后。” 我虚弱的移开脸,淡淡的道:“我收回原来的话。” “恩?”他饶有趣味的挑眉。 我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不是烦,你是很毒。” 这男人,比致命的毒药更毒。 孟少珏闻言勾起薄唇,凤目妖娆,“小猫儿,毒,才是最好的解药。” 我看着眼前的他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曾经对我狠绝毒辣的清冷男子,孟少珏是毒,他又何尝不是。 和孟少珏的摊牌后我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我仍是过着安定的生活,周遭的人和事依旧平淡,毫无波澜。孟少珏也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七哥,我那日意外得知的秘密似乎只是个梦境,可当我每日瞧着蔚蓝的天空时又会隐隐觉得,一望无际的晴朗下掩着的是点点阴晦。 我的小桌上已经许久未上过新鲜的带着露珠的葡萄,我拿着一个桃子左看右看,恩,桃子还是比不上葡萄来的诱人。 细细推门进来,“公主,灵芝姑娘来了呢。” 我抬头,“恩?” “大公子有话要传给你呢。”细细掩嘴轻笑了声。 我道:“哦。” 灵芝进来后没说什么废话,只是神情有些焦虑的道:“公主,可否同我去趟将军府?” 我玩着桃子的动作顿了顿,“怎么?” 灵芝勉强勾了下唇,眼神黯淡,“大公子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爬来宣传新群《执子之手 将子拖走》: 握拳,短短一天群内已经被蓝睿党占领,仰天长啸,蓝珏党在哪里! 坏心眼的奸笑,有竞争才有趣嘛。 最后,今天是元宵节,祝各位亲们今年过的如同汤圆那般甜蜜~!=V= 哦也~ 二九章 宇文睿……受伤了? 我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消息我感到很惊奇,要知道那可是宇文睿,从小便心思谨密滴水不漏的宇文狐狸,从来没有受过小至针扎伤口的宇文狐狸。惊奇之余我又好奇,好奇他是如何中招受伤的。 我放下桃子看着不同于往日嬉皮笑脸的灵芝问道:“什么时候走?” 灵芝眼睛一亮,“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点头,“哦。” 显然,越快越好的意思就是马上就走。 我无比感叹的意识到宇文睿在宫里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嚣张,我甚至不用经过什么程序,只和宫里的管事交代了声便安然的带着细细出宫了。我坐在马车里有些倦意,便靠着细细假寐了起来。 许久之后我听的细细小声的问灵芝道:“大公子的伤严重吗?” 灵芝叹道:“刀上染了毒,薛神医刚刚配出解药给大公子喝下去,现在还没醒呢。” 细细有些担忧又有些疑问,“真是奇了怪了,公子的心思比那棉花还细,这次怎么着了别人的道?” “还不是灵仙儿闯的祸!”灵芝有些生气,“叫她带和灵妙儿带人去剿灭山贼,她倒好,横冲直撞的想着抢功,没逮着山贼倒是被人家给逮了!那山贼头子算个有点脑子的,说不愿和我们这些下面的谈,只让公子出面才肯放人。公子自然是去了,却没想着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在谈的好好的时候派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下手,真是群杂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细细还是疑惑:“可公子怎么就让那小姑娘得逞了呢?” 灵芝突然笑了一声,“你说这是巧还是怎么着,那小姑娘长的白白嫩嫩,笑起来那股憨厚劲和五公主小时候像的不行,公子冲着那笑愣了一下,下一刻肩膀上就挨了一刀。” 细细也笑了起来,方才那股忧愁烟消云散,“想不到公子也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时候。” 灵芝有些幸灾乐祸,“我瞧公子的路还长的很,碰上的是难得缺心眼儿的主,哈哈,只怕惹急了公子,你家这位没的好果子吃。” 细细道:“我看不一定,到时候说不定是被我家这位被欺压。” “赌?” “怕着你不成?” 我闭着眼睛着实觉得这两位幼稚,这么一件沉重的事情到最后成了件有趣的赌注,真是白白长了这副年龄。 我听刚才灵芝说起了两个名字,灵妙儿和灵仙儿。这两位是灵芝的妹妹,灵妙儿这名字倒不陌生,我早听说灵芝的二妹是宇文睿手下的武将,这女子英勇睿智不输于男子,是宇文睿军队里难得的好将领,手下士兵也是对这女子服从有加。恩,是个女中豪杰。而灵仙儿则是灵芝的三妹,年纪比灵芝小三岁,脾气性格却整一个孩子,而这次邀功的行为也证明了,这确实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得解释下宇文睿这人,先前我只说着宇文睿是我大舅舅宇文将军的儿子,是皇帝跟前最红的京都御吏,可其实这厮还有个身份,就是云弥国内最隐秘也最强大的反国者。 恩,这么说你们能了解么,再说白点儿就是宇文睿这丫的明里受着最荣耀的宠爱,暗里却是和我的父皇较着劲,且谁都不肯退步。 宇文睿这种行为搁天真无邪的同志嘴里就会是:皇帝对丫这么好,丫还不满足,想要反咬一口,丫也太贪婪了。 可只要稍稍和我一般不厚道的人就会想着,宇文睿果然是个聪明人,这种人,谁对上谁不好过。 云弥的情况如同大多数的国家,有着无数宠臣奸臣和忠臣。 宇文睿他爹宇文将军作为当今皇上的大舅子,在他二十五年内立下大大小小无数汗马功劳,N次的保卫了国家的安定和和平后受到了国内百姓无与伦比的崇敬和极高的威信,这使的宇文家成了云弥国最鼎盛的家族。说不文雅点儿,那光耀强烈的把宇文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照的瓦亮瓦亮的。 只是千百年里有个定律永远不会过时,那就是盛极必惹疑与嫉。 我的大舅舅宇文将军是个从残酷战场上下来的忠厚武将,他英勇,他无畏,他如天神那般高大威武。但是他没有奸,没有诈,有的只是一股往前冲的爱国热情。他自然不会知道无数小人在父皇面前耍阴暗刺,他当然也不会知道他那个曾经对他百般尊敬的妹夫,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皇帝,一个坐在国家最尊贵的位子上的皇帝。 于是权利开始被暗中打压,于是长年被派向外驻,于是一次次的被明升暗降。宇文将军依旧正直无畏,宇文家却在一步步的走向衰弱,若不出意外,宇文家就和所有的盛荣家族那样,如同夜间点亮的烛火,慢慢熄灭。 然后,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 宇文将军家出了个宇文睿,清隽斯文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云淡风清的接受了耀眼的荣耀,不知不觉的阻止了所有的衰败,且在谈笑间铸成了一道冷然坚硬的围墙。 这就是宇文睿,那个总是优雅清隽如清晨露珠的男子,那个其实狡诈如千年狐狸的宇文睿,那个冷漠阴冷时可以冻结一切的宇文睿。 我突然觉得心脏有些紧缩,宇文睿是这么的优秀,这么优秀的宇文睿,却不是他尊敬和保护着的父亲的儿子。他在听到娘亲说这个事实的时候,该有多么情何以堪。 “公主。”细细在我耳边低声唤道:“到了呢。” 我缓缓睁开眼睛,迷蒙的“唔”了一声,撇去了心底方才那种有些久违的揪心感。 我想我是明白的,宇文睿,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跟着灵芝目的地明确的往宇文睿的房间走去,路上行走着的下人们对于我的出现习以为常,轻声招呼后就各自做着事情。到了门口时牧二正笔直的守在门边,他见到我时恭敬的喊道:“公主。” “恩。”我道:“表哥呢?” 牧二道:“公子正在房内。公主可否先去厅里稍等片刻?我去叫人备些葡” “等等等你个头啊!”灵芝粗鲁的打断他的话,伸出手指使劲的戳着他的胸膛,“公子受伤时口口声声喊着呢,这会儿来了你倒是叫公主先等着,你脑子睡醒没?” 牧二有些尴尬的看看我,接着抓住了灵芝一直戳着的手,“别胡闹,公子正在” “正在干嘛,我知道公子正喝了药躺着呢,你哪来这么多的话啊你。”灵芝一把揪起他的耳朵,提着就走,“别碍着公子和公主见面,给我让开。” “嘶。”牧二吃痛的叫出声却没有不悦,估计已经习惯灵芝这样的行为了,只是他仍旧不放弃的说道:“我说了,公子正在” “给我走啦还在在在,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啊你。”极具有御姐风范的灵芝又是一口把他的话给赌了回去,揪着耳朵的手又拧了几下,接着牧二就被他的灵芝姑奶奶一路揪着走远,不时发出几声吃痛的叫声。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呃,为什么我觉得耳朵有些发凉?我沉痛的摇了摇头,这就是妻管严啊妻管严,牧二,我打心眼儿里觉得你是个好男人,真的。 我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依旧是我熟悉的样子,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激的味道,是浓郁的药味又不全是药味。我轻轻的移步进了里屋,却没有在床上看到我要找的人。我走进床边看着整齐的被褥,疑惑的挑起了眉毛。牧二说宇文睿在房间里定不是骗我的,只是宇文睿不在床上也不在外间,那又在哪里? 我困惑了几秒,接着在房间里打量了起来并且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响声。几分钟之后我总算是听到了很细微很轻柔的呼吸声,我慢慢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也就是屏风后面。 然后,我看到了一副意料不到的画面。 屏风后摆着一个很大的木桶,木桶内则泡着一个……男人。 清隽俊美的男子随意的将头靠在桶沿,往常总是淡然的长眸此刻疲惫的闭起,漂亮的薄唇微微苍白。他乌黑的长发慵懒的蜿蜒散落,衬的胸前□的肌肤愈加白皙。顽皮的热气落到他身上便成了一颗颗水珠,沿着肌肤依依不舍的滑落。 这样安然甜睡着的宇文睿,似是松懈了全身的戒备,虚弱的,美丽的,如同上帝宠爱的那个天使。 如此诱人。 我连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以防温热的液体喷出。原来牧二方才一直被打断的话是“公子正在沐浴。” 我刚觉得啼笑皆非下一秒就不自禁的颤抖了下,这样的宇文睿很完美,前提是,他的右肩膀上没有那个翻着红肉的伤口。我突然对他的行为感到好笑和微微气愤,我和宇文睿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他不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带着一身清香,清爽且清逸。只是我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惦记着这事情,更夸张的是这个时候他都不愿别人帮他沐浴净身。 这真的是一个极其顽固的人。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些什么。出口叫醒他?可他睡的如此安恬。由他睡着?那么很快他的病症恐怕要更重了。我正在犹豫不决时那沉睡中的俊美男子却微微颤抖了下睫毛,接着缓缓的睁开了一双带着晨雾般的眸子,有些软侬的道:“阿蓝?”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母亲的,他这么一开口就更像天使了!我直直的看着他,“恩。” “你来了?”他的薄唇轻轻弯起,笑容天真且茫然。 我就差伸手捂住胸口了,妈呀,这他妈绝对是传说中的秒杀!秒杀! 他皱了下眉,声音开始恢复原来的清冷,“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我闻言立刻转身出了屏风,靠,你这话早就可以说了。 我坐在桌边托腮,刚才的宇文睿展现了我从没有看到过的一面,那么的童真和无防备。我又想起平时的他,暗叹,孩童,始终都会长大。 宇文睿出来时只松垮的批了件外衣,饶是这样我都能看到那隐隐的红色,我刚想开口却不妨被他拉住了手,接着一把拽到了他的腿上。 他半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淡淡说道:“阿蓝,帮我上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河蟹我,我打个空格,啦啦啦 。(≧▽≦)/~~~~~ 三十章 我木木的看着他许久,接着伸出手指毫不犹豫的戳了戳他肩膀上的伤处,看他微微皱起眉头后问道:“大表哥,疼吗?” 宇文睿的眉宇很快就松了开来,他淡笑着道:“你说呢。” 我看着雪白洁净的外衣被血色染上,如同一朵艳丽的梅花,我眯起眼睛笑的开怀,“真好看。” 宇文睿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下我的额头,“哪儿来的鬼丫头,不惦记着我的伤倒是快活的很。” 我撇开脸,笑道:“表哥的伤自然是表哥记的多。” 宇文睿闻言沉默,接着转过我的脸对着我看的仔细,他突然抿唇一笑,棕色眸子如阳光下的水晶那般闪耀,“怎么,生气了?” 我一把抓下他的手,说的正经,“生什么气,表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哦~”他弯着调子说了声,突然低下头用额头撞了撞我,“半个月没往你那儿送葡萄,想不想?” “想什么。”我的声音特诚实,“我吃了桃子桔子还有梨子。” “好吃?” “当然。”我冲他笑笑,“皇姐和七哥特意送来的。” 他轻挑眉,“比葡萄好吃?” 我摇摇头,“没有。” 他淡淡道:“那就别委屈自己,别吃。” 我又摇头,“没有葡萄好吃,但皇姐说了,这吃着吃着啊,就吃习惯了。” 宇文睿眸子微暗,“恩?” 我跳下他的腿东张西望,问道:“表哥,药呢?” “床边的柜子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我老老实实的拿了药膏还有长布过来,轻轻扯下他的衣服就对着他肩膀上那翻肉口子忙活了起来。 宇文睿由着我动作不熟练的帮他捣弄,突然一手扣着我腰一边说道:“你这动作倒还算有条理,看来那次没教错你。” 我没抬头,顾自忙活,“疼。” 宇文睿溢出一声轻笑,“也对,疼,所以你到现在都没忘记。” 宇文睿说的是我幼时的一次受伤经历,那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被细线绳子在手上割了个大口子,事发时没什么感觉,事后却看着那一鼓劲往外冒的血发愣,暗自在心中骂着十指连心果然是真的,更何况我被割破的是手心,于是疼的更加难忍。 当时还是个弱冠少年的宇文睿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淡然稳定的气质,他丝毫不见慌张的帮我处理起伤口,并且在处理时还慢条斯理的解释给我听,碰上这种状况该怎么办。于是彼时也只是个呆娃子的我,就不哭不闹的由着手心疼痛,神情认真的听着他解说。 我觉得他的行为非常正确,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学会了的好,因为没人可以在你受伤的时候一直陪着你。 伤口愈合,要靠自己。 我不怎么温柔也不怎么精巧的帮他的伤口不怎么的包了起来,接着拍着他的肩膀嘘声道:“男子汉。” 宇文睿会心一笑,“该不会又是我爹跟你说的吧?” 我点头,“舅舅说,负伤的男子是男子汉。” “那今天我也算当了回男子汉了,可喜可贺。”宇文睿调侃说道,起身用微冷的左手牵着我往床走去,“陪我躺会儿。” 我扯着他的袖子严肃的道:“表哥,关太傅说,男子与女子授受不亲。” 宇文睿的回应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接着利落的揪起我的后领将我扔进了床,“我说,表哥与表妹授受有亲。” 我蹭了蹭带着清香的柔软被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宇文睿躺到了我的身侧,我睁开眼睛问道:“表哥,你身上是什么香味?” 宇文睿慵懒的看着我,“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我不说话,只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浅浅勾起唇角,细长的眸子里闪着温润光泽,“你喜欢?” 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正确。 他半眯着狐狸眼悠然一笑,“那就更不告诉你了。” 我无语的将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睡觉。” 宇文睿低沉的笑了声,接着我便感觉到腰间多了只手,没施多大力气就将我扣到了他的怀里,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霎时霸占了我的呼吸。 “阿蓝。” 我听到他开了口。 “唔?” “喜欢一样东西就好,不用想着去习惯别的东西。”淡然清冷的声音,似乎暗藏着少许霸道。 我只是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青翠的草地,挺拔的树木,蔚蓝的天空,清脆的鸟鸣,芬芳的泥土香河涓涓溪水。我指着地上缓慢爬行的小东西对宇文修说:“七哥,你说这个东西是什么呢?” 宇文修白皙的脸上有着运动后的红晕,他搂着我的肩膀很大人气的说道:“哦,这个啊,这个是乌龟。” “乌龟?” “是啊。”宇文修漂亮的桃花眼精神十足,“你看,它有个壳,你只要一碰它就把手啊腿啊缩进去,可胆小了。” 我沉默了会,接着呆呆的蹦出两个字,“王八。” “啊?”宇文修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王八。”我回道。 “什么王八?这明明是乌龟!”宇文修一口否定。 我懒懒的道:“大舅舅明明说这个是王八。” 宇文修尴尬了一下,“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两个字,你记着,这个是乌龟,乌龟!” “王八。” “是乌龟!” “王八。” “它是乌龟!!” “王八。” 这时皇姐从远处跑了过来,嘴里喊着,“蛋!” ……噗 宇文修的脸黑了一半,我在心底则是笑的不行,皇姐,你这一声叫的可真及时。 “柯紫你说什么呢你?”宇文修有些抓狂。 “蛋啊。”皇姐献宝的伸出了手,手心里放着个蛋,“你们看,我刚才在小溪里捡的,这里的鹅都乱下蛋呢!七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我瞥了眼宇文修,坚定的开了口,“乌龟王八蛋。” 宇文修被皇姐拉着捡鹅蛋去了,我蹲下身子用手戳着地上的乌龟,看它一次次的将四肢缩进坚硬的龟壳,阻挡一次次可能会遭遇的伤害。我想起宇文修刚才说的话,乌龟胆小? 我挑眉,照我看来,它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万全之策。 “阿蓝。”悦耳的少年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就有人一把将我抱起,“我找到了颗百年大树,带你去看看。” 我捏着乌龟对上宇文睿那张清秀的俊脸,“表哥,你看这个。” “恩?”他淡笑,“怎么了?” 我用乌龟比了比他的脸,“大舅舅说这个长的跟你真像。” 宇文睿面不改色,不以为然的说道:“可不是么,都是他生的。” 我立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厮和他爹果然不是一个等级的。 我跟着宇文睿去了树下,那棵大树枝叶茂盛,树身大概要四个成人合抱才能抱住,在炎热的夏日是难得的避暑好地方,我和他背靠着树干坐下,不时揪几根草在嘴里嚼着。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夏热的气息和生机,我舒服的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这样的天气可真适合睡觉。”宇文睿嘴里衔了根草慢悠悠的说道,“阿蓝,困了么?” 我嘟哝着道:“困。” 宇文睿拍拍草地,难得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在夏日里别样耀眼,“那么我们睡觉吧。” 我和宇文睿依偎着躺在草地上闻着新鲜的青草和泥土味,很快就意识模糊了起来,我淡淡的想着,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方才见到的美丽景象都已经消失不见,这里没有蔚蓝的天空炎热的夏日,只有数不尽的秘密和阴谋。我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睛,宇文修,你……准备要走了吗? 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我正在低落着,迎面有温热的气息轻轻落在我的脸上,我这才发现我正整个人缩在宇文睿的怀中,他熟睡的脸和我靠的极近,表情安然。他浓密的睫毛卷翘的盖下,遮住了那对清冷的眸子,我猛的就萌生了一股正义之感,伸出手缓缓的向他伸出,准备替广大女性同胞们消灭他漂亮的睫毛。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尤其是我这种临时萌发的计划。 宇文睿突的动了动身子,俊美的脸庞往下移了移,我行凶的那只手被搁到了一边,然后,我感觉到有温热干燥的某物擦过了我的脸颊。我愣了愣,马上死盯着宇文睿的脸想要找出他装睡的蛛丝马迹,可我入眼的只有他安静的睡眼,细腻而平和。 考虑了一会儿后我再次伸出我的恶爪,坚定的向此君伸去,只是,计划再次被中止。 门外有人扣响了门,低沉恭敬的道:“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宇文睿的浓睫轻颤,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清明的眸子,“阿蓝。” 我瞪他。 “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他云淡风轻的道,细长的狐狸眼却闪着恶劣的笑意。 我心无旁笃的揪了把他的睫毛才下了床,哼,这厮刚才肯定是装的。 身后宇文睿低低笑了一声,跟着说道:“进来吧。” 敲门的是牧一,他对我笑道:“公主。”又转身关门来到桌边,对着宇文睿道:“公子,有消息到了。” 宇文睿拿起茶杯优雅的啜了一小口,“恩?” 牧一也毫不避讳我,徐徐道来,“刚得到探子的消息,云战和云泽今日都不大太平。” 宇文睿半垂着眼睑,“恩。” “云战易主,云战老皇帝昨日在宫内驾崩,原本的储君二皇子也被逼下位,大皇子贺莲臣被立为新帝。” 宇文睿放下茶杯,“父亲道贺莲臣决非池中之物,亦不是甘为人臣之人,果然不假。” “云泽现在大乱,有言传云泽当年在我国死去的三皇子已经回到了国内,云泽皇帝和皇后暗中较劲,明里国舅方和丞相那方更是兵戎相对,一方拥立三皇子,一方则支持皇后的亲子。 ” “终究是到了这么一天。”宇文睿低声念叨,“叫他们继续监视,有消息立刻回报。” 牧一点头,“属下遵命。” 我坐在桌边无趣的垂着头,心里则是同打翻了酱油瓶般不是滋味。 “公子,还有”牧一刚开口话就被突然推开的门给打断,一名少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看着宇文睿道:“公子,你的伤没事吧?” “灵仙儿!”身后跑进的灵芝皱着眉头怒气呵斥道:“你的礼数上哪里去了!我和你说过了公子正在商量要事!” “我只是担心公子的情况!”灵仙儿反驳的更大声,接着伸出手指着我叫道:“公子既然在商量要事,那么这个丫鬟怎么可以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没有承诺日更哦,这是这几天有空所以都在更新。 三一章 传闻中的灵仙儿闻言不如见面,花季的年龄娇俏的长相,以及,冲动没脑子的行为。 我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的把玩着茶杯,由着灵芝大喝一声道:“仙儿,今日忘带眼睛出门了吗你?丫鬟?给我看清楚!这是当今五公主!还不快和公主道歉!” 灵芝训完后又歉意的对我道:“舍妹冲动鲁莽,还请公主别放在心上。” 我心里想着我为何要将她放在心上,只是个不认识的丫头而已,还真是构不上那个分量。我侧首看着宇文睿认真的问道,“表哥。” “恩。”宇文睿长眸半敛,看不出喜怒。 我摸着自己的脸疑惑的道:“我长的很像丫鬟?”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宇文睿浅浅勾起唇角,眼里泛上趣味,“很像。” 我扭头,不就是长相朴素点,没威胁性点儿么,我长相丫鬟我乐意。 “把这两个东西给拆了。”宇文睿戳了戳我的童髻,“兴许就不像了。” 好吧,我承认,这两个童髻确实叫我非常平民化,但学着皇姐那样将头发淑女的放下来?摊手,算了,我还是继续当我的丫鬟吧。 “公子,仙儿刚才有些鲁莽,还请公子不要生气。”灵仙儿喏喏的开口,眼神在宇文睿身上转啊转啊转,突然看向我,嘴巴一弯笑道:“公主,真是对不住,刚才是我太不长眼,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早就听姐姐说公子有个疼爱的表妹,今天总算看到了。我原先以为公主都是漂亮美丽跟仙女儿似的,没想到你长的这么可爱,失误失误绝对是失误。” 我听她这么一大片洒洒洋洋的话说的甚是顺溜,话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大概真的只是个一条筋而已。我朝她客气的笑笑,低头继续玩着杯子。 “公子,你的伤没事吧?”灵仙儿关心十足的问道。 宇文睿淡淡道:“无碍了。 “公子,我,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灵仙儿的声音低落,后悔不言而喻。 “既然知道错了,下次切忌如此,不然,军法处置。”宇文睿说话总是这样,清冷的声音里分不出喜怒,却能叫人不由自主的就将话牢牢记住。 “是!”灵仙儿应的响亮,“多谢公子不罚之恩!” 宇文睿问道:“灵妙儿呢?” “妙姐姐啊,嘿嘿,公子。”灵仙儿的话有些促狭,“妙姐姐待会儿就到,公子和她也有三个月未见了吧,这下总能解解相思之苦了。” “仙儿。”灵芝非常郁结的开口,“这里不是军队,说话注意点儿,别颠三倒四的。” 灵仙儿大大咧咧的道:“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公主是公子的妹妹,难道还怕她说出去不成。” 我抬头,听的有些趣味,恩,莫非这个灵妙儿和宇文睿? “牧一。”宇文睿突然出声,声音优雅平和。 牧一道:“公子。” “我听说这几日园子里养花草的一个下人走了?”宇文睿细长的的狐狸眼里满是温柔。 呃,温柔,宇文睿的眼里有温柔? 啊,他怎么了。 “呃。”牧一微微一愣,接着点头道:“是。” 宇文睿浓眉微皱,“恩?” 牧一的脸色有些奇怪,立马又道:“那人家中出了些事情,我看他可怜就放了他回去了。都是属下设想不周,公子息怒。” 宇文睿挑眉,“你可知那些花草是过几天皇上寿辰时要用的,这档子放他走了,谁去照顾?” “这……”牧一犯了难,为难的说道:“属下马上就去找!” “找来的人一定要聪明机灵。”宇文睿说了一句。 “是。” “哦,还必须是信得过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是,属下这就去办。” 我不知怎么就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可看宇文睿和牧一的神情又是一本正经,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牧一正要退下,却听的灵仙儿一声大呵,“停!” 牧一转头,“仙儿?” 灵仙儿扯着牧一往回走,然后兴奋的对宇文睿道:“公子,不用找了,我就可以啊!” ……宾果。我想我知道这怪异在哪里了。 宇文睿淡笑着说道:“仙儿的意思是?” “我可以去帮你照顾花草,公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灵仙儿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公子就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 宇文睿思考了会儿说道:“仙儿去照顾花草未免也太大材小用,牧一你还是” “不大材小用不大材小用,公子,这是我自愿的,你就让我去吧。”灵仙儿急忙说道。 “这……”宇文睿终于妥协,“那就麻烦仙儿了。” 灵仙儿笑的开心,“怎么会呢。公子,我一定会把它们养的又高又壮的。” 宇文睿细长的眸子里是淡淡神色,“灵芝,你带灵仙儿去花园子里吧。” 灵芝则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是的,公子。”她赶忙拉着灵仙儿出了门,呵斥声隐隐传来。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我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之纠结的,宇文睿这种千年道行的狐狸,真的是,真的是…… “咚。” 我看向宇文睿,干吗,你干吗给我吃糖炒栗子。 “待会叫细细带些葡萄回去。”宇文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自然的说道。 我道:“七哥和皇姐送的太多,宫里放不下了。” “哦?真的?”他微微转动眸子问道。 “真的。” “确实放不下了?” “很多很多,放不下了。” “哦。”他狐狸眼一眯,斯文优雅的道:“那就把他们的都扔了。” “这下,有地方了吗?” ...... 我靠。 这时牧一轻咳了几声,“公子。” 宇文睿悠闲的玩着我头上的丝带,“恩。” “将军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带了人回京,大概七天后可以到。” “父亲倒是把日子算的好好的,七天后刚好参加皇上的寿辰。”他似是玩笑的说道,眼里却没什么笑意,“这几天多注意城里的动静,知道么。” “属下知道。” “下去吧。” 牧一走后宇文睿一把掐住我的脸,似笑非笑的道:“鼓着个包子脸干吗,饿了?” 我想可不是么,我饿了,饿的不行,“恩。” 他道:“我叫人弄点吃的过来。” 我推开他手,“皇姐说,晚上一起用膳。” 宇文睿眼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那?” “表哥,我下次来看你。”我起身往外走,往他竖起大拇指,“书里说,英雄救美,好样儿的。” 宇文睿清隽的脸上蓦地的染上笑意,薄唇微张道:“不乐意了?”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谁不乐意了,你才不乐意呢。“表哥再见。” 回去的时候细细还有些依依不舍,眼里眉间都是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怀春的姑娘真是糊涂,糊涂到连头发上沾了片小树叶都不知道。我看着细细的喜悦突然就索然无味。 睁大眼睛瞧瞧爱情这美好的东西,它让多少姑娘家心思萌动日夜忐忑,美丽的如同清晨绽放的花朵。然后都会选择性的忽视,所有接踵而来的疼痛。 我轻笑了一声,爱情,算个什么东西。 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远处天际隐约闪着亮鸣,沉闷的雷鸣不时响起。我和细细小跑着到了个亭子,刚进去雨就吧嗒吧嗒的砸了下来,没一会地上就聚了好几个水坑。 细细皱着细眉,“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公主你等着,我去找把伞来。” 我点点头,“恩。” 细细用袖子遮着头就跑了出去,身影在我的视线里越变越小,直至不见。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凳子上发呆,亭外雷声轰轰,雨声磅礴,我却是一动不动听的入神。 雷鸣,雨声,多动听的声音。 我是个无可救药的人,迷恋着寻常姑娘恐惧的东西。 有人撑了伞走来,我原以为是细细,近了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宇文修,有一段日子没见了的宇文修。 宇文修带着一脸公子哥儿的笑容走到我身边,使劲的捏了把我的鼻子说道:“小傻子,感动不,你七哥我亲自来接你了。” 我歪头,“细细呢?” “莫嬷嬷找她有事情,我正好有空,就舍身为你的来了。”宇文修的桃花眼一闪一闪的,漂亮的脸蛋儿得意的不行,“怎么着,这么久没见我,想我没?” 宇文修对我的态度和从前无异,也就是说,孟少珏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扯开唇角朝他笑,“七哥,我跟你说件事情。” 宇文修慵懒的道:“什么事情?” 我招手,示意他低下头。宇文修无奈的顺着我,俯下身子看着我,“好了,说说,什么事情。” “耳朵靠靠。”这是小时候说的话,意思就是耳朵靠过来。 “真是麻烦。”他嘴里说着麻烦,眼睛里却闪过了些宠溺,“这下可以说了,什么事情。” 我揪着他的耳朵轻轻的道:“我没想你。” 宇文修勾魂的桃花眼一眯,抓住我的腰就使劲的往上提,“没想,真没想?” 我认真的摇头,“没想,真没想。” 宇文修拉着我的手使坏的摇了一口,“没想就给我咬一口。” 我看着眼前的宇文修突然就觉得恍惚了起来,周边的雷鸣雨声都消失不见,眼前的宇文修慢慢缩小成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对着幼时的我嚣张的喊着:“没有?没有就给我咬一口。 “七哥。”我开口叫他。 他抽空抬起头,银灰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怎么,要改口?” 我道:“七哥很忙?” 宇文修的笑容敛了敛,接着又一脸欠扁,“可不是么,本子上记的约会都排到明年去了,忙死我了。” 我抓住他的袖子认真的问:“七哥喜欢她们?” “不。”宇文修反常的摇了摇头,桃花眼内似真亦假,“我谁都不喜欢。” 我垂下眸子,“七哥,冷,回去吧。” 宇文修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用同样冰冷的脸蹭了蹭我,“小傻子也知道冷,走咯,七哥带你烤火炉子去。” 我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状似无意的问我,“对了,听说你今天去看大哥,大哥的伤势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听到我自己开了口,“表哥很好。” 我懒懒的眯眼,宇文睿受埋伏的山寨,那群智商不低的山匪,洽谈融洽却又反悔的刺杀,和我像极的女孩子...... 又或者,这只是你们斗争的一个开始? 我淡淡的想着,这日子,恐怕要不消停了。 三二章 是夜,窗外暴雨未歇,淅沥大雨毫不怜悯的打下,雨水在夏日的夜晚充沛挥洒,不知扰了多少人的安眠。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屋内安神的熏香淡淡萦绕,却勾不起我半分睡意。 我下床走到桌边坐着,原本想点起烛火,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安静的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我听着雨滴打到屋檐上的声音,听到雨水落到树叶上的声响,听见水珠们汇入水坑的轻吟。它们都在自由的鸣唱,生机勃勃。 我不知道我的自由在何处。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宫里安稳的生活下去,带着我的迷惘,带着我的旁观,安静的看着别人的生活,或喜或悲。 我能做的是旁观,因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局外人。 只是一切似乎不像我想的那样顺利,在什么时候我已经被拉进了这个漩涡,我在不知不觉中和他们有了牵扯。宇文睿,宇文修,皇姐,莹露,或者还有——孟少珏。 我烦躁的揉了揉额头,随意的在桌子上写着:云弥,云泽,云战。 这个时代分三国,国家如上,云弥国,云泽国,云战国。 云弥擅商,国家富饶,是三国间物品运输的控制者。云泽擅农,食物丰足,提供三国所需的粮食。云战擅战,可兵器和粮食都来自其它两国,于是不得大展拳脚。三国各有所长却又彼此牵制,可以说是生物链的一个完美循环。 十几年前云泽质子出事时云弥曾和云泽对战,当时作为旁观者的云战乘虚而入,想要在中得渔翁之利。好在云泽皇帝和云弥皇帝及时停战,商讨了和解方案再齐力驱逐了云战,云战适时示好,这事情才算平了下来。现在时隔十几年,三国和平的局面却已经摇摇欲坠,各国势力蠢蠢欲动。 而目标,明显是云弥。 宇文修作为云泽的质子,在众人不知的情况下在云弥生活了十几年,如今云泽派来了孟少珏助宇文修一臂之力。孟少珏装成粮商是为了控制军中供粮,拖延军队的脚步,也就是说,两国之战已经迫在眉睫,一切都进入了他们的算计。那么宇文睿呢,宇文睿可知他们的阴谋? 我突地淡淡一笑,其实孟少珏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我这人不喜欢干多余的事情,即使对象是宇文睿。也因为那人是宇文睿,所以我更不用说。 宇文睿能到今日这个地位绝不是偶然,就以我对他的了解来说只有他算计人的份儿,别人想要算计他,还真有点难度。现在是两国之间的算计,就更不用说了。哦。不对,或许,还得加上个暗处的野心家云战。 可男人之间的国家事,干我这种弱女子何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骂了孟少珏一句,这厮着实歹毒,我只是不小心撞破了他那么一丁点的秘密,他就不能装聋作哑的放过我吗?非要在我身上放什么虫子!想到那晚他吹笛子后我灼痛入股的感觉,我张嘴又骂了一句,“孟少珏你个被驴踢了脑子的混账东西……” 窗户被人轻轻的推开,接着一个黑布蒙面的脸伸了进来,对我调侃的道:“深更半夜念着我名字,你就这么惦记我?” 其实我被吓了一大跳,心脏估计都漏了好几拍,可脸上却是面不改色镇定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皇宫是我家,安全靠大家,你能不能别随便在这里晃悠?” 孟少珏扯下黑布,俊美的脸庞微微苍白,“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意见,我爱上哪儿我乐意。” 我起身拉住窗门朝他甜甜一笑,“天黑了,该睡觉了。”说完我就合了窗,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阻隔在了窗外。 我回身拍拍手,唉,真他妈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我琢磨着我要是和GOD说我要中国男足夺得世界杯,GOD会不会也一口答应?(N远的GOD“咯噔”一个响指!道:“闺女!中国男足已经赢了韩国男足!世界杯不远了!”) 我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孟少珏微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姑娘家动作还挺大气,差点没夹到我的鼻子。” 我心想夹断才好,我转身朝他耸肩,面无表情道:“我乐意。” “……”孟少珏沉默了会,接着一步一步往我走来。我看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刚疑惑着却看他整个人往我倒来,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腰,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朝我极其虚弱的笑笑,“公主,接下来,我这条命也就看你的乐不乐意了。” 我伸手准备推开他却沾到了一片湿濡,凑近一闻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头痛的皱了皱眉,严肃的问他:“我能不乐意吗?” 孟大爷凤眼一眯,眸子闪动星光,“你说呢?” 我沉默的垂下眼,这年头,谁先下狠手谁才是爷。 外面大雨依旧在下,磅礴雨声中却有些其它的声音传来,我凝了凝眉,最终决定将孟少珏塞进床底。我指指床底对他道:“进去。” 孟少珏挑眉,“猫儿,你不会以为把我藏在这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吧?” 我学着他挑了挑眉,“孟少爷,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 孟少珏低低笑了起来,躺下一个打滚进了床底,“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 我拉住他的衣袖擦了擦受伤的血,接着翻身进了被窝,眯着眼睛培养情绪。 门外细细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各位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你们散开,把这个殿里所有的房间都仔细检查一遍!”洪亮的男声没有回答细细的话,自顾自的吩咐道。 细细的声音提高了点,“你们这是干嘛,这是女子的闺房,哪是说进就进的?” 男子道:“我们正在捉拿刺客!姑娘还是配合的好,让开,我要进去看看这间房间!” “你说进就进?这可是我们公主的闺房!”细细怒道:“捉拿刺客那是你们的事情,干我们什么事情!” 男子不耐烦的道:“说和你们没事情就没事情?让开!” 门被人大力的拍打着,男子大声道:“开门!” 第一声的时候我没理会他,等到他更大声的喊后我才迷迷糊糊的应道:“细细?” 细细赶忙道:“我家公主正在睡觉!你不能轻点吗!” 那男子却跋扈的道:“属下正在捉拿刺客,请公主配合,快点开门!” 我慢吞吞的起身,“啊,哦。” 我在黑暗中走的极慢,瞄准了桌子的地方乱挥着手,脚上也毫不犹豫的踢上了凳子,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后,我跌在了地上,而门也被人踢了开。我抬头迷茫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男子,他半拉出的剑反射出的光刺到了我的眼,我眯了眯眼看向一边的细细呆呆道:“细细?” 细细连忙回神跑到我身边,“我的天,公主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儿?” 我摇摇头,“没有。” 门口的男子只是冷笑着说道:“我倒是奇怪公主房里怎么会有血腥味?” “啊!”细细一声尖叫,拉着我的手起身指着那男子大骂,“血腥味?别瞎猫逮着块番薯就以为它是死老鼠!你瞧瞧我家公主的手!御林军?御林军就能对我家公主无礼?!” 男子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再看到我的手时气势就弱了很多,“这,属下只是捉拿刺客心切……” “刺客,哪里来的刺客!”细细双目一瞪,“公主房里窝藏刺客?你们这些御林军脑子里长的都是稻草吗?还不给我走!明日宇文公子要是问起这事,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的气势更弱,“公主,属下只是例行检查……” 我扯扯细细的袖子,“细细,疼。” 细细眉毛一竖,指着那男子道:“还不给我离开!我要替我家公主,上,药!耽搁了伤势小心大公子为你是问!” 男子终于妥协,又看了看我的手后道:“是属下唐突,属下这就离开。” 男子说完就离开了房前,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顾得上看自己的手。这一看简直是……真他妈的疼啊。 我刚才故意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接着踢倒了椅子,尔后摔到地上直接将手按上了破碎的茶杯,然后我白嫩嫩的小手现在可谓是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当然,我暗中也故意挤了挤血以求恐怖吓人的效果。 细细急的满头大汗,从房间里拿来了医药盒子替我包扎了起来,动作轻柔而快速,“公主,你怎么就那么急呢,不能慢点儿么,你瞧瞧,这杯子割的你手……都怪这没脑子的御林军!” 我吃痛的皱眉,看着她道:“细细,出事情了?” “谁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刺客刺客,就见他们一天到晚在捉刺客,也没见抓到几个!还御林军,一群饭桶!”细细痛快的骂道。 我真想替她喝彩,哟西,骂人越来越利索了。 细细帮我包扎好后吩咐我睡时千万要小心别压着伤口,别使力,等等等等,我一一应了后她才离开。我坐在床边对着自己被白布缠绕着的左手悼哀,靠,这次牺牲大了。 孟少珏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扶着左肩对我苍白的笑笑,眼底浮着欣赏,“聪明,聪明,猫儿果然机灵,不过你这手……恐怕流了不少血吧?” 我在心底很无所谓的耸肩想着:“无所谓,就当这月来了两次大姨妈。” “咳咳。”孟少珏轻咳了两声,凤眼有些倦意,“阿蓝,帮我包扎一下。” 我老不乐意的起身走了过去,算了,你是大爷你做主。 孟少珏的伤口不是很深却刚好在腹部这个最柔软的地方,我下手不大轻的帮他弄好了伤口,心想着这动作可越来越熟练了。转眼冷笑,可不是么,一天内帮两个人包扎,不熟也得熟。 孟少珏的气色恢复了一些,他靠着椅子休息了会儿就起身整理好了衣服,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前。他俯下身子和我靠的极近,狭长的凤目意味不明,“虽然知道你这么牺牲是因为中了我的蛊,但是……”他半眯着凤目,薄唇慵懒的勾起,“还是谢谢你。” 说完孟少珏就在我颊边啄了一下,我愣了愣没有反应,面无表情的等他走到门边时才拿了个橘子往他的头砸去,却被他转身轻易接住。 “猫儿,橘子……没有你甜。”孟少珏意有所指的说道,俊美的脸上是偷了腥般的得意笑容。 我用袖子擦了擦脸感叹道:“今年的蚊子比较毒。” 孟少珏黑脸,关门,走人。我转身,上床,睡觉。 第二日宫里就四处在传着刺客的事情,刺客据说是去了御书房想偷什么东西,可还没偷到就被英勇无比的御林军给发现了,然后就——跑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唇角,呵呵,真喜感。 在皇宫里刺客实在是不怎么稀奇的玩意儿,尤其是在一年内这个特殊的时候——我的父皇,在六天后就是五十大寿。宫里的人忙上忙下的准备着父皇的寿宴,而各国祝寿的使臣也即将到来。 三天后,云弥皇宫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云战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码的很纠结,很多亲说文风不如前面轻松。因为我这个是轻松向的,但其中也有些阴谋夹杂,所以在某些时候会深沉一下,咳咳,我的笔力还是做不到阴谋也能轻松码的程度啊囧。 不喜欢看深沉的亲可以养些日子,这波过了又会是轻松的。 三三章 云战国此次派了两名貌不惊人的使臣过来,完全没有往年铺张的架势。对此宫里人的议论是:云战刚换了皇帝,恐怕国内还不稳定,皇帝权利也不实,手里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寒酸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对此颇不以为然,云战往年铺张着送来的无非是些俗物,今年朴素而来,莫非是真带了些宝贝? 答案无从得知,只有等到三天后的寿宴方能揭开谜底。 在宫里人忙忙碌碌准备着父皇的五十大寿时,我和孟家小妞两个人却是无所事事的找了个小池塘钓鱼。小池塘里养的都是些品种尊贵的金鱼,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鱼,它就是拿来钓的。 莹露支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池塘,突然开口道:“阿蓝,我们都来多久了,怎么还没有一条上钩的?” 我握着鱼竿动也不动,凉凉道:“从我们坐到这里开始,你这句话已经问了三遍了。”我们俩坐在这里也不过十五分钟左右。 莹露柳眉皱起,“啊?我都问三遍了,它还没有上钩,这什么鱼啊这,该不会不吃蚯蚓吧?” 我瞥了她一眼,“你看错了,其实它不是鱼,它是螃蟹。” “啊?”莹露傻眼,“螃蟹?” “螃蟹不吃蚯蚓。” “……” 我慢吞吞的道:“莹露,你既然想要钓到它,那就只想着两个字就好。” 莹露好奇的往我这边凑了凑,“哪两个字?” “耐心。” 莹露闻言愣了一下,接着道:“知道了知道了,耐心,我有的是。”她转过脸安静了不过三分钟过就又对我说道:“阿蓝,你为什么要装呆?”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为什么装呆?装呆需要为什么吗?我最终还是懒洋洋的开了口,“懒。” 莹露扔下了手中的鱼竿,“懒?” 我点头,“恩。” 她勾起红唇笑的灿烂,美目内水光盈动,“你这个理由倒不错,改明儿我也试试。” 我白她一眼,“到时候你乐着了,你哥哥和小叔能给你吓死。” 莹露小手一挥,“就该让他们俩吓吓,省的他们就把柳如絮当个宝贝,看着就烦。” “佛曰:眼不见为净。”我极其淡定的道。 莹露伸出手指戳了我一下,“阿蓝,你说我哥哥和小叔怎么就对柳如絮那么好,该不会她才是亲生的吧?” 我想能不好么,柳如絮可是云泽未来的主母。如果我是孟少珏我就恨不得把天山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当电灯泡,还是一次性的。我歪着头看着莹露,“莹露,为什么我没听你说过你爹和你娘?” 莹露的表情有些失落,“我爹和娘啊,他们都不在了呢。” 我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照理说爹娘过世怎么着都该有些难过,可为什么她的情绪里只有迷茫和失落? 莹露大概也察觉了我的好奇,叹了口气道:“我九岁的时候摔过一次,把九岁前的东西都给忘光了,包括我爹和我娘。” 我不否认我一开始有想从莹露身上打探东西的想法,可这一刻我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何必呢,孟少珏的事情莹露根本不知,不然她也不会还是和以前那样来宫里找我。莹露只是莹露,我认识的那个娇蛮天真却又有着失落心事的丫头。 我突的一把拉起鱼竿,指着鱼线上活蹦乱跳的小鱼得意的笑着对她道:“学着点,这就叫耐心。” 莹露立马鼓起脸,气势汹汹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了鱼竿,“耐心耐心,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我无语的抚着额头,莹露,你说多了一个字,应该是“本小姐最缺的就是耐心。” 继我钓上N条小鱼而莹露没有钓到一条鱼后,皇姐优雅的走到我们身边问着,“你们在干什么呢?” 莹露动也不动的回道:“钓鱼。” 皇姐看了看莹露身边空荡荡的水桶,疑惑的问道:“呃,鱼呢?” 我无视莹露那张一直抽搐着的俏脸,指着池塘对皇姐愉快的道:“都在这里。” “我估计宫里最闲的也就你一个了。”皇姐提着裙子上前看了看池塘,“大表哥和七表哥这几天都忙的见不着人了。” 我想可不是么,这两位都是大忙人来着,当然,皇姐肯定也不会闲着。“皇姐,这次你要表演什么?” 皇姐转过身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霓裳舞呗。” “霓裳舞?什么是霓裳舞?”莹露丫头好奇的接口。 我思索着用什么形容词,“恩,霓裳舞就是,就是,很美很美的舞。” “那很美很美的舞是什么样子的?”莹露的眼睛里都要掉出星星了。 我再思索了会儿,“很美很美的舞就是霓裳舞。” 皇姐笑出声,“莹露你真想知道什么是霓裳舞?” 莹露急忙点头,一脸求知欲。 皇姐勾起漂亮的唇瓣,半眯着水眸风情万种,“那么,我跳给你看可好?” 莹露应的毫不犹豫,“好!” 我看着自己被水打湿的衣裳,抬头道:“皇姐,我去换衣服。” 于是莹露留在池边欣赏皇姐绝美的舞姿,我慢吞吞的回宫换了件衣裳再准备回到池塘边。只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莹露,还有一个人也在欣赏着皇姐的舞姿。而且,他还是个男人。 那男子身材比一般男子都要高大些,背对着我隐在一棵大树下看着皇姐优美的舞姿,瞧他一动不动的样子似乎还看的入了神。我摸着下巴打量了他许久,最终轻轻的走到他身旁茫然的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男子转过脸看我,表情微微有些慌乱,但隐约泛着金色的眸子里却是深邃不惊,“我早就听人说云弥国内皆貌美倾城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我眨眨眼,“你在看我皇姐跳舞吗?” “皇姐?”男子相貌长的极其普通,双目却是炯炯有神隐含霸气,“莫非姑娘是……五公主?” 我有些惊讶,哟呵,我的名声已经远传国外了?我朝他酣甜一笑,“我是阿蓝。” 男子俊目微敛,声音低沉醇厚,“原来是五公主……果然,也是名不虚传。” 我想着名不虚哪儿传?呆子传? “那么,五公主可否为我指下路?”男子朝我笑笑,普通的相貌竟也生出几分气魄,“我是云战的使臣,云弥皇宫实在是大,我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我在心底挑挑眉,指路?成啊,这个我在行。“你要去哪儿呢?”我问的极认真。 “朝阳殿。”他淡淡道。 我小手一拍,“朝阳殿啊,简单,往这边走。”我毫不犹豫的指着相反的方向说道。 男子的“谢”字停在了口中,原本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僵硬,“公主,我要去的是朝阳殿。” 我笑道:“对啊,这就是去朝阳殿的路。” “公主确定朝阳殿是往这边走的?”男子又问了一遍。 我极其诚恳的点点头,“就是往这边。” 男子沉默了会又道:“公主,我好像记起来了,朝阳殿是不是该往这边走?” “不是。”即使他指的那条路是对的,在我眼里那也是错的,“朝阳殿就是往那边走。” 男子的嘴角抽了抽,“可是我觉得这边的比较熟悉……” 我有些叹气,“朝阳殿真的是我指的这条路。” 男子眼角也可疑的抽了抽,“公主,我真的觉得我指的才是对的。” “唉。”我大大叹气,看着他无奈的道:“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 男子噎了一下,“朝阳殿确实是这条路……” “是那是那。”我挥拉挥拉手,“就这边就这边。” “不是,”男子有点不淡定,“它本来就是这边……” “对那对那。”我点头点头,“本来就这边本来就这边,可以了吧?” 男子眸子里的金色更浓,“它本来就是这边!” 我沉默,而后疑惑的看着他,“我都说朝阳殿是这边了,你还不满意啊?” 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边青筋隐隐跳动,“多谢公主指路,我这就走。” 说完步履匆匆加重重的离开,引的我若有所思的一笑。 云战使臣相貌普通,可那双眼睛却霸气的不普通。 我摘了片树叶随意把玩,父皇啊父皇,你这次的寿宴,动静可真不小了。 云战使臣来之后云泽和其他小番邦的使臣也陆续到达,寿宴在紧锣密鼓中准备着,皇宫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热闹,暗地里人们的戒备却是越来越深。 又是夜幕降临,我无力阻止时间的流逝所以只能随着流逝飘荡。我吹熄了灯准备上床睡觉,却被不请自来的那人赶跑了睡意。 我单手叉腰,无力的看着笑的开怀的俊美男子,“孟少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来去自如?” 孟少珏即使即使一身黑衣也是风采如玉,他半眯着凤眼笑的诱惑,“猫儿,我想你了。” 我干干笑了几声,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你想我肚子里的这条虫子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它可不是虫子,它是我的宝贝。”他走至我的身边,轻轻抚着我的脸道:“你现在吃了我的宝贝,也就是说,你必须代替它当我的宝贝。” 我往后退了一步,“孟小奸细,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我要睡了。” 孟少珏慵懒的看了我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我,“拿去,补血的。” 我拿着瓶子啧啧有声,“乌鸡白凤丸啊。” “什么?”他挑眉。 “没什么。”我将瓶子扔在床上,“没事了?没事就赶紧走吧。” 孟少珏闻言斜勾起薄唇,凤目半眯着道:“阿蓝,你真的不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淡笑着看他,“担心能阻止的了你们?” 孟少珏一把将我拉至他的身前,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阿蓝,你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会舍不得放手啊……”他狭长的凤目闪过一道光亮,墨染的眸子深沉黝黑,“阿蓝,云弥若灭,你可愿跟我走?” 我定眼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道:“孟少珏,你信不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你也赢不了宇文睿。” 孟少珏眸子里的笑意渐渐退下,俊美的脸庞升起了些邪气,他轻捏着我的下巴,声音低沉磁性,“阿蓝,我拭目以待。” 孟少珏说完后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忽然有些忐忑。 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TAT 没留言 没动力... 三四章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我就被细细拉了起来,意识模糊的任由她替我折腾着。细细哭笑不得的对我说道:“公主,今天你可不能还迷迷糊糊的了,待会儿要出宫巡游呢。” 我微微打起精神,“啊?” 细细仔细的梳着我的头发,“往年你都没跟着皇上出去巡游,今儿可不能偷懒了。公主今年十五岁,下个月就该举行你和四公主的及笄大礼了,今晚也刚好可以让各家公子认识认识。”她突然笑笑,眼里带着促狭,“不过认不认识都没多大区别了。” 我揉了揉眼睛,意识稍稍清醒了些。细细不说我还真忘了,我今年已经十五岁,而云弥国内女子十五便是及笄之年。 “公主,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自己,明明和四公主一般大的年纪,只是怎么就这般孩子气?”细细皱着眉有些苦恼,“都怪奴婢平日里顺着你将头发利索的盘成童髻,恩,今天可不能这样了。” “细细,好麻烦啊。”我扯着头发道。 细细这次可不买我的帐了,揽过头发便开始动手,“就算麻烦公主也得忍着,也叫其它宫里的知道,我家公主也是个美人胚子。” 我在心底叹了老大一口气,唉,女人的攀比之心啊,真是麻烦。 我半眯着眼睛又开始打瞌睡,脑子混混沌沌的略过了很多东西,可却没有一样能记得清楚。直到细细一声赞叹将我拉回了现实当中。 “公主,你瞧瞧,可真是个美人儿。”细细得意洋洋的说道:“奴婢就说公主生的不比四公主差。” “公主,现在来换上这身衣服。”细细现在已经处于了欲罢不能的状态。 我打了个哈欠顺从的照做,看着那细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成了有些欣慰的感叹。 细细轻轻拉住我的手,半垂着眸子道:“公主,真的长大了呢。” 我抬头,然后微愣。 镜中娇小的女子一袭水蓝色的纺纱长裙轻柔飘逸,衬的她多了几分柔弱清丽。往常总是盘成童髻的头发如今松松垮垮的半挽在了后头,发间用了些精巧细致的小银饰,余下的头发则是柔顺的垂在胸前,比起平常的“丫鬟头”不知淑女了多少倍。她半眯着眼睛,眸子里弥漫着薄雾,额间点缀着精致的梅花,在细碎的刘海下若隐若现。那张还带些婴儿肥的脸蛋儿上透着淡淡晕红,红唇轻轻抿着,似说还休。 以上,无一不显露着属于少女的羞涩姿态。 我微微倾斜了脑袋,镜中那清丽的少女便跟着我一起倾斜。我眨眨眼睛,镜中那人也跟则我眨眨眼睛。我莞尔一笑,这世上果然没有丑女人。 白日里的巡游风平浪静的过去,皇姐在巡游结束后便急忙来到我身边夸我今日打扮的脱俗,说晚上该吸引不少公子。我听着觉得好笑,再打扮如何,相貌再美又如何,男子若爱的只是这臭皮囊,那不如不爱。 夜幕很快就降下,宫里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和其他几个皇姐们一同入了座,安静的看着这场盛宴的开始。 寿宴在宫中的“萃珍殿”里举行,父皇正居中上的龙椅上,妃子公主这些女眷则是依次坐在父皇的身后。前堂左边坐着的是朝中重臣和王宫子孙,右边则是外来使者和云弥国内有权有势的贵族们。 殿中人们对着父皇贺寿祝语,父皇满脸笑容,客套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下面的人也竖起耳朵听了一遍又一遍,殿中一片其乐融融。 “皇上。”一名来自小番邦的使者起身,恭敬的说道:“臣此番前来带了些薄礼,枉皇上笑纳。”而后拍手示意身后的随从献上礼物,道:“臣带来的是南海百年寿玉一对,东竹千年人参十株,雪山灵芝十株,外加西海夜明珠五颗。祝皇上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父皇笑道:“多谢西丘使者。” 有了西丘使者的带头,其它的使者们也是精神抖擞的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东西,除了云战和云泽。 云战的两名使者依旧神色淡然,不为所动,似是漠不关心又像是信心十足。而云泽此次派来的那名老者则是淡笑看着一切,眼中意味深长。 我在后头静静的观察,宇文睿此时同平常无异,淡然的拿着酒杯应付着身旁人的搭话。宇文修也是笑的妖孽,不时和对面的贵族女子们交换着视线。而右边的孟少珏也是慢条斯理的喝着酒水,如同每一个贵族子弟。 这时各邦使臣都送完了礼,云战使臣才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向殿中,对着父皇道:“云弥圣上,我皇这次遣我等过来贺寿,只准备了一样寿礼。” 这话落下后殿中立刻一片嘈杂,其它几邦的使臣们纷纷露出惊诧之态,间或藏着鄙夷。云战使臣却是不为所动,接着笑道:“我皇献上‘云蛊’一枚。” 殿中立刻沉寂。 我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手,云蛊,他说的是云蛊? “此云蛊乃是天下至毒,也是天下至宝。”云战使臣缓缓说道:“此蛊能种下至毒之毒,却也能解天下百蛊。我皇在幼时偶然得之,饲养至今已有十余年。不知这份寿礼,云弥圣上可满意?” 父皇哈哈大笑,“云战果然一片诚意,朕自然是满意,来人,赐酒!” 我暗暗看了孟少珏一眼,果然看到他脸色暗了几分,下一秒视线就往我扫了过来。我不躲不闪的迎了上去,孟少珏,看来你这次没和云战事先商量好啊,怎么就让他送来这么个东西呢? 孟少珏微微眯了眯眼睛,唇边染上笑意,视线移开。 “云弥圣上。”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云泽的那名老者已经来到了殿中,他抚着白须道:“我皇这次也只准备了一样寿礼,就不知圣上能否瞧的上。” 父皇道:“李大人客气,朕好奇不已啊,大人这次带的是?” 那老者低低笑了一声,吩咐身后的两名男子抬了一个大盒子上来,接着道:“老夫这次送上的乃是云泽宫内已经上了千年的合栾树。” 父皇闻言猛的站起身,“合栾树?果真是合栾树?” “此树乃古代神兽下栖之处,满五百年后结十果,可治奇症。满千年后则树散幽香,香气远散百里,闻者可治百病。且树身制成桌木可令长期接触者延年益寿,百毒不侵。” “好好好!”父皇大笑,刚想说话却只见殿中那两名男子打开了盒子,霎时一股幽香快速的飘散到了空气里,浓郁芬芳。 老者笑意更甚,“恭祝云弥圣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旁边候着的侍卫迅速的上去关上盒子,但刚关上后却神色开始异常,接着眼神迷离的开始胡话了起来。父皇浓眉一皱,喝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将那两人拉下去!” 侍卫们应“是”,可走到一半时那老者却又将盒子打了开,侍卫们行动变的迟缓,而殿中坐着的众人竟也开始胡话了起来。我的意识也随着浓香的弥漫开始模糊,身侧的女眷们也都晕晕乎乎的张嘴念叨着什么,情况一片混乱。 父皇突的坐下,手扶着额头道:“李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老者倒还是站得笔直,笑道:“我倒是忘了,这合栾树本是圣物,所以凡尘俗子们闻了自然是不适应的。” 我眨了眨眼睛试图挥去眼前不断摇晃着的几个人影,这合栾树里肯定有蹊跷,瞧这殿中人个个跟发了癫似的胡言乱语,只有那老者还有少数几个人还清醒着。而那少数几个人则是孟少珏,宇文修,还有——宇文睿? 宇文睿为什么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难道他有解药? 我专注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发现我竟然没有刚才那般晕眩了,我突然就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东西的性质和湘草相似,能快速的迷惑人的思想,但只要意志力够强的人就能抵抗住?我暗暗定了定神,努力清除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只是那晕眩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我咬了咬牙,忍痛对着未愈合的伤口使劲的按压,直到血色又透出纱布时再睁眼时确实能够安稳的看着眼前的东西了。 我趴在桌子上擦着自己的冷汗,双眼依旧偷偷打量着前面的那几人。 前头父皇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无用倒下,只是摇晃着身子试图站稳。老者也不再看父皇,对着宇文睿笑道:“早听闻宇文家的大公子是个难得的俊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宇文睿优雅的抬起眸子说道:“李大人实在是过奖,一切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不是吗?”他淡笑的看着宇文修道:“我一直都在找和云泽暗中勾结的人,防了一个孟少珏,你们又推出了一个宇文昊,可却没想到真正的三皇子是我最亲的七弟。也罢,至少我现在知道了,不是么。” 宇文修脸上已经褪下了笑意,绝美的脸上一片冷漠,“大哥谦虚了,我的手下不也是几乎被你灭剿的精光。” 宇文睿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彼此彼此,那七弟……哦不,是三皇子现在的意思是?” “大哥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宇文修起身走出去,“云弥边境我的十万大军正在突围,你派在云弥的重将也已经被我收买,抵抗不了多久就会败阵。” “哦?”宇文睿挑眉,“那你云泽内呢,可还有精兵驻守?” 宇文修面色一僵。 宇文睿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狐狸眼内亮光微闪,“要是没有的话,可千万要小心。”说完他又状似无意的说了句,“云战皇上这次亲自来云弥也是有重事?” 原本趴在桌上“昏迷”的云战使者听到这话悠闲的抬起了头,“不愧是宇文公子,朕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宇文睿淡淡一笑,“ 云战既然和云泽联手想要欺我云弥,我自然也不会厚此薄彼。云战最薄弱的是西侧的东玦城,我说的可对?” 易了容的云战皇帝贺莲臣也愣住,接着对宇文修道:“三皇子,这接下来的就是你们两国之间的事情了,朕先走一步。” 贺莲臣带着另一个使臣走的极快,看来宇文睿这次是真的是往人家最弱的地方狠凿了。贺莲臣这一走厅里就又安静了下来,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孟少珏对着宇文修开了口,“请殿下和李大人先行回国,皇上等着殿下已经许久了。” 他狭长的凤目微转,视线淡淡的划过我,最终对上了一直淡定优雅的宇文睿,“这里,有我在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 TAT 这次真的是通宵码了...你们忍心霸王我么...~~~~(>_